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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派系


戴恩-林奇从戴恩-参宁家里辞别,林优送他回家。

  “其实你不必出来送我的,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的……戴恩-参宁小姐还好吗?今晚我没见到她。”

“还好。”

……

看到路边一个小酒馆,戴恩-林奇回头说:“一醉解千愁啊!进来吧,我请客。”

“不行!我明天还得去行政处报到呢!戴恩-改命安排我去那当副处长,今晚不能喝酒的……”

戴恩-林奇理也不理他,自己先走进了酒馆。

……

戴恩-林奇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只觉得一时头痛如裂。

洗了澡出来,觉得好受点,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黄昏了。

昨晚的事情,只记得是喝醉后跟人打架,然后就……连怎么回到家的都记不起来了,口袋里却有两个钱包──另一个是林优的,至于怎么进自己口袋的,那怎么样也记不起来了。

喝了杯茶后,戴恩-林奇马上觉得神清气爽,那个神采奕奕的戴恩-林奇重又回到他体内。

来到家主府前,戴恩-林奇习惯的审视检查一下四面的防务。

禁卫军团,戴恩家族战斗力最强、忠诚度最高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钉子似的立在四面,处处岗哨森严。这仅仅是外面所能察觉到的,暗中还有潜伏的弓箭手密布家主府的每个制高点,屋顶、墙角、花园处处暗桩,墙头上安插有无数尖锐刀片,墙角、死角上有暗器一触即发,机关处处──可以说是防卫得滴水不漏。这个防卫系统是由他一手设计,戴恩-林洵查看后曾发出感叹:“除非发动大军攻击,否则绝无可能入内。”

值勤的禁卫军士兵没加任何检查留难就敬礼放行了。

戴恩-林奇直接来到地下几十米深的家主书房,敬礼后开口:“大人?”

“戴恩-林奇吗?”戴恩-参命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扶扶额头上的老花眼镜:“坐吧。”

这位戴恩家族的现任家主现年五十三岁,

他的相貌平庸又俗气。小小个头,豆子眼,微驼的背,参差不齐的牙齿,不少人一见之下就大为失望,拿林优私下评论的话是:“这是位激发不起来部下忠诚感的主。”

而他政务上的作为也没能给他的形象增添任何颜色:“没有错得不可挽救,但也没有可以鼓舞人心的成绩。”

人们在他身上找不到期待的家主应有的王者霸气风采,一般的看法是:“这是个好欺负的,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平庸老头。”

而只有戴恩-林奇等少数亲信才知道:在那双无神的眼睛中,一瞬间掠过的光芒是多么的锐利惊人……

“大人您找我?”

“嗯,”戴恩-参命点头,“昨晚喝多了吧?”

“是!”戴恩-林奇马上起身鞠躬道歉:“对不起,大人……”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年轻人,有时候放松一下是应该的。只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要知道,这时候‘那边’对你可是盯得很紧的啊!我担心他们会借此对你下手。昨晚你一夜未归,我调了两个禁卫军小队去找你,如果你真出了事,就算马上跟戴恩-改命翻脸动手,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戴恩-林奇心头一阵感动,哽咽说:“大人,对不起,下官任性妄为,实在是……承蒙如此厚爱,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不必那样,戴恩-林奇,我倒愿意你为我好好的活着。”戴恩-参命一笑,笑容竟然给那张呆板的脸添了无穷魅力,“见到了戴恩-林优?你们谈的怎么样?”

戴恩-林奇非常明白这句问话的意义及可怕后果的,立即回答:“他是倾向我们的,但还没最后下定决心,还在考虑中。”

“嗯,这林优就很不聪明了。”戴恩-参命站起来说:“戴恩-梁天都把他当自己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干脆加入我们呢?”

戴恩-林奇立在一边不敢开口,虽然不是他的错,但由于林优是他的朋友,也因为他未能说服林优,显得很无能而没面子。

“戴恩-林奇,我知道你与他是好朋友,但一旦他认不清楚形势,加入了戴恩-改命的阵营……我们恐怕就得先下手为强了。”

戴恩-林奇一阵颤栗,但他只是应了声:“是,大人。”

戴恩-参命看出了他的心情:“希望不至于到那步,我也不希望把林优当敌人。

“我知道……”

戴恩-参命换了话题:“你对戴恩-改命把戴恩-林洵调去河套,有何看法?”

戴恩-林奇正色回答:“下官目前只想到一点,戴恩-改命把戴恩-林洵调到河套去,说明他暂时还没打算与我们翻面,因为戴恩-林洵是戴恩-改命的得力亲信,如果戴恩-改命要动手的话,一定会用到戴恩-林洵这种骁勇的猛将的。等戴恩-改命什么时候调回戴恩-林洵,就是说他要动手了。”

顿了一下说:“下官愚昧,思虑浅薄,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嗯,好,想得也很深了。”戴恩-参命笑道:“只是有点太乐观。你有没有站在戴恩-改命的角度想想?”

“请大人开导。”

“我们在担心戴恩-改命翻脸,戴恩-改命何尝又不在担心我们翻脸呢?在这个紧张时候,他居然敢把自己的得力亲信大将远远的发落出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啊……是啊。”

“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使戴恩-改命敢这样做。”

“请大人明示。”

“可能一,戴恩-改命已经开始怀疑戴恩-林洵,他要把戴恩-林洵调开免得碍事──但这样做不符合戴恩-改命的性格,他可不像这么有耐性和慈悲的人,把戴恩-林洵杀了,尸体往护城河里一扔不更爽快吗?”

“那可能二是……”

“戴恩-改命有我们未知道的隐秘实力!”戴恩-参命一字一句说:“他肯定有,不然他不会这么有恃无恐。而且这个隐秘的高手得符合三个条件:一、他武功足够高;二、他得常驻珈蓝城;三、他引不起别人怀疑……你想到有谁符合这些条件了吗?”

戴恩-林奇心头一阵紧张,他已经知道戴恩-参命怀疑的人是谁了。

果然,戴恩-参命缓缓的说:“林优回来的时机太巧合了,他一回来,戴恩-林洵马上就要出发。除他外,最近也没有什么高手进入珈蓝城……”

“大人,”戴恩-林奇斩钉截铁说:“我以人头担保,戴恩-林优绝对不是这种人!”

“戴恩-林奇,你们不见已经有三年了,人是会变的……”

“人会变,但是戴恩-林优和戴恩-林洵两人……大人,如果他们有任何不妥,我会自尽以谢罪。”戴恩-林奇昂首回答。

戴恩-参命无言。

戴恩-林奇无言。

“好吧,戴恩-林奇,你最好赶紧说服林优参加我们。他本人是高手,部下四十多人都是在河套久经沙场的,骁勇善战,人数虽少,战斗力却很强,可以算是一大战力。有他参与,我们的‘枪骑兵’计划就更容易成功。”

“是,大人!下官将尽力而为!”

……

时间飞快的流逝,珈蓝城依旧和平安详,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二年开春。戴恩-林洵取得了对菲瑞人战争的第二个大胜利。

河套会战中,击跨入侵的菲瑞人常规军队,击毙七万余,俘虏近五万。

这是卡辛利亚与菲瑞人开战以来的最大胜利,但此战最令人震惊的并不是骄人的战果,而是戴恩-林洵的残暴,他下令将抓来的俘虏全部处死,不留一个活口。

当时河套军总参谋长官戴恩-林冰闻讯后大惊失色,策马飞驰赶去阻止。

等她到了现场,戴恩-林洵一边恭敬有加的接待她,一边却暗中下令将最后一批五千名战俘砍头,等到戴恩-林冰明白过来时,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看到那一片尸山血海,戴恩-林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指责戴恩-林洵说:“你这个修罗,家族近两百年七代人呕心沥血在河套创立的基业要被你一手毁掉了!”

戴恩-林洵则正色回答:“下官正在为家族开创千年的基业!”

消息传回珈蓝城,朝野震惊,但由于戴恩-林洵是打了大胜战的有功之臣,又是戴恩-改命的心腹,而戴恩-改命此时正权势骄人,所以也只是有人私下骂了几句难听的话而已,并没有人正式提出弹劾和谴责。

私下的议论不断,就连戴恩-改命本人也偷偷跟亲信埋怨了两句:“戴恩-林洵做得太过火了。”

……

河套地区。

会战结束后,戴恩-林洵不等休整,马上带领二十万戴恩河套军乘胜追击,直扑魔神堡,打破了长期以来菲瑞人主攻,卡辛利亚主守的河套战略格局,打得疏于防备的菲瑞人边境部队措手不及,仓皇后撤。

戴恩-林洵紧追不舍,一路上,凡是有任何非卡辛利亚的村落、乡镇、城市,敢有一点抵抗,他马上下令屠城,不分老幼妇孺一律屠杀,然后放上一把大火烧掉整个城市。

大军过后,身后只剩青天和焦土。

只有亲近卡辛利亚的人,才能从这位长官手中求得活命。

为了活命,它们必须贡献家产、供应粮草,甚至派出青壮年参加戴恩-林洵的军队。

戴恩-林洵用铁一般的手腕和严酷的军纪把这群桀骜不逊的兽人、牛头人、亚龙人,浣熊人、熊猫人……压得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戴恩-林洵怀疑的目光就此落在自己身上。

而戴恩-林洵的严刑铁腕重压并非仅仅加在异族身上,戴恩家族的卡辛利亚士兵同样在叫苦不迭。遇敌后撤的一千多名骑兵在全军面前被处决;

四十多个早上集结迟到的士兵被用马拖了足足五公里;站岗睡觉的哨兵被罚抽了五十鞭,在二十鞭时候那哨兵已经断气了,不过军法官不敢违命,还是老老实实抽到了五十,名副其实的是在“鞭尸”了。

在戴恩-林洵统帅下,无人敢违命,无人敢玩忽职守,更无人敢退缩不前。

凡遇敌人,甚至就是战斗力极强的装甲兽,戴恩-林洵的部队都敢狠狠的扑上去厮杀,用长矛、马刀、配剑、弓箭,甚至石头、空手、用牙齿咬都不敢退缩,菲瑞人惊呼:“戴恩-林洵是疯子!”

戴恩-林洵的名字至此成为噩梦和无敌的化身,传遍整个河套的菲瑞人控制区域。在他血洗了格兰克、卡滋、恒兰、喀什四座菲瑞人城市后,再无一座城市敢违逆于他。

大军所到之处,菲瑞人城市敞开大门跪拜迎接,城市守备队要嘛仓皇逃匿,要嘛缴械投降……

戴恩-林洵一面剿平菲瑞人小股正规部队,一面如海纳百川似的吸引归降的其他种族,兵力日盛,等到他挺进到菲瑞人第二大城市格马拉时候,兵力强达五十万之众!卡辛利亚自开战以来从没有过如此凌厉的胜利,如此深入的挺进。

在格马拉,戴恩-林洵遭遇了开战以来的首次强烈抵抗,菲瑞军队的青年名将,具有皇族血统的洛-浅雪,率兵二十万在格马拉城,凭借坚固的城防工事严阵以待……

……

当戴恩-林洵正在建立不世之功勋时候,与他同列戴恩三杰的戴恩-林优,却正在行政处的办公室里面,兢兢业业的刻苦工作……

“大小姐怎么也来这里了?”

戴恩-参宁很镇定的回答:“哦,我是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来视察行政处工作的,难道林优副处长有什么问题吗?”

“您坐,大人!”

戴恩-也老实不客气的坐下了,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大家在聊些什么呢?”

林优答:“谈河套戴恩-林洵的战局呢!”递过去一张报纸。

戴恩-其实早看过了,他却装着第一次看似的展开阅读,口中“嗯嗯”有声,仿佛这则新闻十分有趣,过了几分钟,开口问:“你们大家是怎么看的呢?”

“我们都认为,戴恩-林洵处境不妙。孤军深入,后援无人,强敌阻道,欲前不能。”

“嗯,林优你也是这么看的了?”戴恩-望向林优,两人目光交接,马上明白了对方意思。

林优轻轻说:“不,我认为这时候,戴恩-林洵占有主动战略优势。”

“为什么?”

林优笑笑:“你们看,戴恩-正面向东是格马拉城,驻扎二十万菲瑞军团,由名将洛-浅雪带领把守,可以说是守得固若金汤,因此戴恩-林洵必然得攻打格马拉,也必然攻不下,是吧?”

戴恩-接口说:“但如果说,戴恩-林洵不攻打格马拉,那又如何呢?比如,他可以掉头向西南方向防守较弱的伊卡市发动进攻──打下伊卡市,戴恩-林洵就能与东南的戴恩-雷洪副统领的要塞守备队联系上,不用担心后路和增援问题。同时还可以把近五千平方公里的菲瑞人领土完全孤立起来,大可以慢慢逐步逐步啃掉……“

林优:“假如戴恩-林洵也不打伊卡市,他可以向东北方的果森草原进军,占领果森草原,就等于端掉了菲瑞人的银矿石和有名的骏马产地。戴恩-林洵大可以用缴获的果卡马匹和银矿石建立一支十万人的骑兵部队,那时候,菲瑞人就更要叫苦不迭了。

就算戴恩-林洵也不打果森,他还大可以直接以优势的兵力将卡马拉团团围困,等待洛-浅雪的二十万人饿得受不了,乖乖投降。”

参宁迟疑的说:“但这得有个条件,就是戴恩-林洵的军团后援物资得源源不断的运来,不怕被切断粮草才行啊,不然他没办法长期作战的。但是现在上千公里长的运输线,又是在菲瑞人的领地内,如何能保障?”

林优苦笑。斟字酌句的开口说:“这个问题对大本营而言,确实是个难题。但对戴恩-林洵,那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他从来不会为粮草担忧的──也许这就是名将与庸将的区别吧。”

参宁不懂,望向林优,希望他解释。

林优叹了口气:“就地掠夺,解决粮草问题。”

参宁明白过来,戴恩-林洵为了能长期作战,势必派出各路分遣队,把田间、乡村、城镇、都市所有能充腹的食物一掠而尽,他是绝不肯让自己的士兵挨饿的。

如果这样,戴恩-林洵的确能支持两个月,而被困在城市里面的洛-浅雪绝对撑不到三个星期。

参宁小声嘀咕“战争是残酷的……”

林优只是叹了口气:“如果是别人,我还有大道理还击他,但对方是几百年来都欺负我们的菲瑞人,这么点小小回报,连利息都算不上。’

戴恩-参宁还是叹气。

“说真的,戴恩-林洵在河套这么搞法,将来这个烂摊子难收拾的。他只顾一时的方便,把俘虏都杀光了,将来谁还敢投降我们?只有死战到底了。还有啊,屠杀平民,掠夺民粮,这些做法我也实在难以赞成,失掉了民心,我们家族如何在河套立足啊?”

戴恩-林优无言,想起戴恩-林洵充满霸气和魄力的声音:“我不需要那些贱民拥护,我只需要他们畏惧和服从!”

戴恩-林优内心其实也不赞成戴恩-林洵的狂暴做法,但戴恩-林洵毕竟是他的兄长,站在他这个立场,却不便谴责。  

他再叹了口气。

“大小姐,最近有什么消息呢,我是说你这里的。”

“没什么新鲜事情。一是戴恩-改命不答应给戴恩-唐璜的军团换新装备,结果那批装备落到了戴恩-雷迅的军团手里了;

二就是我们大本营的内务处长戴恩-梁莎为这件事情跟戴恩-明焱吵了一通,说戴恩-改命不应该破坏惯例,历来新装备都是给红炎军团先配备的──我有点搞不清楚这个臭女人的立场了。  这些天我得在她身上做点工夫了,把她争取过来。”

……

七七九年的二月严冬,河套的战局又发生了新的转折。

正当戴恩-林洵的大军在冰天雪地中重重围困格马拉和洛-浅雪的二十万菲瑞军团时候,菲瑞帝国的纵深处出现了新的敌人──菲瑞人二王女洛-卡兰率领二十万亲卫禁卫部队赶来增援洛-浅雪。

在试探交手几次后,戴恩-林洵明白这次所遭遇对手不同以往,菲瑞人的精锐禁卫部队无论在士气、战斗力、忠诚度上都远超于一般。

由于担心遭到洛-浅雪和洛-卡兰的腹背夹击,也因为卡辛利亚军队不利于寒冬作战、粮草筹集越来越困难等原因,戴恩-林洵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由于戴恩-林洵军队后撤得井然有序,军容鼎盛,“先行者不乱,殿后者无惧”,无懈可击,所以洛-卡兰和洛-浅雪都不敢贸然发动攻击,与其说是“追击”不如说是“礼送”的追到了恒川一线,双方又恢复了原来阵线,结束了这场历时半年的“大征讨”的军事行动。

此次战役,戴恩家族阵亡军人五万一千三百多人,伤十一万六千人,    而菲瑞军团为此付出的代价是阵亡二十七万三千,伤二十八万八千,但这仅仅是军队方面的损失。

菲瑞人被血洗、焚烧的大城市五座,城镇七十二个,乡村超过两百多个,被集体屠杀的或者被夺取过冬的食物、御寒的物品而被饿死、冷死的菲瑞人和其他非卡辛利亚种族的平民一百八十万。

  

整个菲瑞人的西部边境被戴恩-林洵用剑与火狠狠“巡回洗礼”了一番,元气一百年难以恢复,菲瑞人及其他非卡辛利亚种族对卡辛利亚的仇恨之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此时的戴恩-林洵,有人称颂他为家族的“新战神”,戴恩家族的第一名将,功高盖世,也有人大骂他是“冷血狂人”、“刽子手”、“杀人王”……他本人无动于衷的回到瓦伦河套军司令部,领取了晋升一级担任副统领的任命书和一枚战功勋章。

……

七七九年三月十一日,总统领戴恩-改命代表统领处向家主戴恩-参命提出建议:“鉴于戴恩-林洵副统领及其部下长期征战,功高劳苦,身心疲惫,家族应该对有功之士加与犒劳,提议调遣戴恩-林洵副统领回珈蓝城接受嘉奖和休养,其部下五万名立功将士亦一并归来接受嘉奖。”

三月十二日,家主戴恩-参命简短的回批:“同意。”

三月十九日,接到指示的戴恩-林洵,从河套带了五万“立功将士”,浩浩荡荡的从瓦伦要塞出发,目标珈蓝城。

……

统领处的秘室里,戴恩-改命慢慢喝下了一杯葡萄酒,踌躇满志的对戴恩-明焱说:“现在我们是万事俱备,只等戴恩-林洵一回来,那时候,你就是新的总统领了。”

戴恩-明焱只是冷冰冰的一点头:“多谢大人栽培!”

看看旁边有点嫉妒的王城军团副统领戴恩-雷迅,戴恩-改命安抚他说:“不要急,等我老了以后,家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戴恩-雷迅感激的对戴恩-改命说:“大人如此厚爱,叫下官如何回报?不过,下官觉得,行动由我们执行就足够了,不必要等戴恩-林洵回来啊!这小子太傲慢了,难以调度……”

戴恩-改命爽朗的大笑:“戴恩-雷迅,你嫉妒了!哈哈,我调戴恩-林洵回来自有用处,你就不必多想了,他现在还很有用的,哈哈哈……”

……                                

家主府里,戴恩-参命苦涩的开口对戴恩-林奇说:“戴恩-改命把戴恩-林洵调回来了,他要开始动手了。”

戴恩-林奇不解的问:“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请大人开导。在珈蓝城内兵力,戴恩-改命掌握有戴恩-雷迅的王城军团,实力远强于我们,占有绝对优势,他为什么画蛇添足的又把戴恩-林洵的军队调回来呢?这根本不必要  。”

戴恩-参命一笑:“戴恩-林奇,今天几号了?”

戴恩-林奇不明白戴恩-参命的意思,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三月二十号,星期二。”

“下个星期一,就是家族例行的每年一度的副统领级别以上军官大会,几乎所有高级军官都会出席,包括戴恩-零湛,他也得回到珈蓝城。”

“大人,您的意思是,戴恩-改命调戴恩-林洵回来的目的是对付戴恩-零湛?”

“对!戴恩-零湛会带着他的六千名卫队回来,但戴恩-林洵是五万人,几乎十比一的比例,绝对能致戴恩-零湛于死地。”

“戴恩-改命这样大胆,就不怕河套军会造反吗?”

“那时候戴恩-零湛已死,他也无所顾忌了!就算戴恩-零湛的部下戴恩-林冰和戴恩-林冰他们有意见的话,反正凶手戴恩-林洵是河套军的将领,动手的又全部是河套军的士兵,戴恩-改命可以藉口说这是河套军内讧,不关他事,大不了把戴恩-林洵交出去平息戴恩-零湛部下的怒火罢了。计划得好不周密!”

戴恩-林奇一笑:“他机关算尽太聪明了!”

……                                

唐顿庄园,

戴恩-参宁对林优说:“听说戴恩-林洵带了五万大军要回来了。”

“哦……”

……

“大人,”亲卫队长递给戴恩-林洵一封信:“邮箱刚收到的。”

戴恩-林洵折开信,  ”他皱皱眉头,点点头,戴恩-零湛知趣的退了下去。

“什么信啊,追得那么紧,你刚回珈蓝城就收到了。”

戴恩-林洵本想把信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情书啊?”戴恩-林佳嗔怪的说。

戴恩-林洵冷酷得犹如被严冰覆盖的俊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我只爱你一个人。”把信递了过去。

“开玩笑的了,你这人真是,一点幽默感没有!”戴恩-林佳嘴上在怪他,心头却甜得像了蜜糖似的,“是公务上的信吗?那我不方便看的。”

“没关系,对你,我没有秘密。”

听了这话,戴恩-林佳幸福得几乎融化掉。

戴恩-林洵年少英俊又才华横溢、位高权重,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都被这位“冷俊得说不出的性感”的副统领吸引,试图勾搭上他,但她们全部撞到了一座冰山上──由戴恩-林洵的冷漠和沉静所构筑的一座拒人千里外的冰山。在珈蓝城的未婚女子中曾流传着一句话:“戴恩-林洵是座无法跨越的冰山!”

“可惜她们没有看到他在家里的样子。”戴恩-林佳甜甜的笑了。

有哪个丈夫在婚后两年还对妻子抱有这般深切的爱恋和柔情的呢?别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戴恩-林佳却觉得:这个坟墓是天堂,因为她嫁了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丈夫……

“明天会后中央公园……”

她看到戴恩-林洵含笑的嘴角,一下扑到他怀里,拍打他宽厚的胸膛,“我不来了!你一定又在笑人家笨了!”

戴恩-林洵作势站起,气势汹汹的捋起袖子,左右张望:“谁!谁敢说我老婆笨!给我站出来,我跟他拼了!”

戴恩-林佳给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戴恩-林洵又坐下来温柔的拥戴恩-林佳在怀中:“怎么会呢?我戴恩-林洵的老婆怎么会不是最聪明的呢?”

戴恩-林佳只觉得一阵幸福,但她想起一个问题:“是谁寄来的信呢?”

“戴恩-林优。”

戴恩-林洵缓缓的看着窗外蓝天上的白云飘过,沉静如水。

戴恩-林佳大气都不敢出,她明白了,自己的丈夫,就算平时对自己是如此的百依百顺,恩爱无比,心中毕竟还存在着一片不容触摸的圣地。

戴恩-林洵没法再说下去了,他轻轻吻了一下戴恩-林佳,“我该去休息了。”

……

家族议事大厅。

“真是壮观啊。”第一次参加家族副统领以上级别军官会议的张幼薇惊叹于家族议事大厅的庄严肃穆。宽敞壮阔得令人害怕的大厅,已经容纳了一千多名高级军官还是绰绰有余,一色的高级红地毯,墙壁上的浮雕栩栩如生,顶层高得让人不敢仰望,无数的水晶吊灯悬挂得犹如天上的繁星点点……

“这个会议厅有多大呢?”张幼薇问身旁的戴恩-林奇。

戴恩-林奇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有着一个传说,说曾经有个副统领带一个步兵师团来这里开会。那个副统领迟到了,找来找去都看不到人,就回去了。第二天他的部下告诉他说,其实整个师团三千多人一直坐在会议厅的左翼边廊上等他……”

张幼薇:“挂在正中央的那个大画像上的,那个长头发流氓是谁啊?”

“不要乱说,那是家族创始人戴恩-凡修阁下。”

“哦。。”

                                

林优注意的看看四周,会议还没开始,一千多名高级军官正在无序的散步、聊天。他问戴恩-林奇:“今天不是你的禁卫军维持会场秩序?”

戴恩-林奇笑笑:“戴恩-改命他怎么放心让我们来维持?今天负责维持秩序的是检察厅的宪兵部队。”

林优点点头,大本营监察长官戴恩-萧龙一向保持中立,只有他来维持秩序才能让两边都能接受。

有人过来跟林优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戴恩-林优!”

林优回头:“戴恩-德雷大人,真的好久不见。”

戴恩-德雷是日珥军团副统领,曾在六年前对姬文家族的反击战中与林优并肩作战。

他含笑介绍他儿子戴恩-德科给林优认识:“这是犬子戴恩-德科,第一次见识这种大场面,以后还要戴恩-林优大人和戴恩-林奇大人多指点啊。”

戴恩-德科是个非常年青的小伙子,日珥军团百长,嘴角才长出细细的绒毛,看得出来有点羞涩和内向,对林优和戴恩-林奇敬了个礼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憨厚的一笑。

戴恩-林奇赞许说:“令郎英气勃发,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啊!”

大家会心的一笑,戴恩-德雷告辞去跟别的军官应酬了。

铃声响起,会议开始,主看台上已经坐了六位统领:戴恩-明焱、戴恩-零湛、戴恩-雷迅、戴恩-梁天、戴恩-唐璜、戴恩-古岳,但总统领和家主的位置还空着。家主戴恩-参命已经很久没有参加全体会议了,所以这次大家也没有期待他出席。

戴恩-改命准时的出现在主看台,然而令林优和戴恩-林奇有点吃惊的是戴恩-林洵和他一起出现,在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戴恩-林洵回来了,却一直没跟自己联系……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

戴恩-改命泰然自若的坐在了那张戴恩-凡修画像下面的专为家主准备的椅子,脸上含笑,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会场响起一阵不安的骚动,高级军官们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戴恩-改命,脑子里转着同一个想法:“他疯了吗?”

林优小声对戴恩-林奇说:“他在为自己造反造声势?”

“对。”戴恩-林奇说:“同时还想看看高级军官中有没有人敢反对他。”

此时,会场的中门大开,戴恩-参命家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会场一时笼罩在一阵令人难堪的寂静中,军官们看看戴恩-参命对这一公然挑衅侮辱,气得浑身发抖;再看看戴恩-改命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起身让位的打算……

这种难堪的寂静,仿佛会无限制的持续下去。

戴恩-参命一跺脚,转身出了会议厅的大门。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暗中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当场发生冲突,庆幸和平的假象可以维持,也庆幸自己不必马上被迫做出选择……

戴恩-林奇的手捏得“格格”作响: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他实在不能忍受家主受到这般侮辱,立即就要冲上去与戴恩-改命拼个同归于尽。

一双坚定的手及时的压在他肩膀上,林优沉稳的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冷静。”

戴恩-改命开始发言:“各位同事,现在开始今年的全体会议。”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宣布会议开始。

“总统领阁下,对不起,但是您可能是坐错了位子……”

参加会议的军官们都被吓了一跳,哪位好汉这么够胆说出了藏在他们心底却不敢说出口的话?

大家扭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一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站起来,很羞涩的说,林优和戴恩-林奇都一惊:他是戴恩-德雷的儿子,戴恩-德科。

“哦!”戴恩-改命扬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说:“这位同事很面生啊,说我坐错了位子?”

戴恩-德科第一次在这么大的场面上发言,指责的又是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物,他局促不安得几乎有点结结巴巴的说:

“下官是……是日珥军团百长戴恩-德科,请总统领大人不必介意,下官无……无恶意的,大人可……可能是无意中坐错的,不过,下官的看法是,大人刚才是应该起来给家主大人让位的,毕竟制度上……”

他的父亲戴恩-德雷马上站起来骂他:“戴恩-德科,你疯了吗?胡说些什么啊!还不快给总统领大人谢罪坐下!”

“好了,戴恩-德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请不要干扰会议的进行啊,这是很严肃的场合啊!”说着,戴恩-改命对戴恩-林洵使个眼色,意义是明确的、可怕的。

“是!下官失礼了,向大人谢罪。”戴恩-德科面红耳赤的道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道歉的理由何在:“下官……”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一柄细长的利剑闪电般刺入他年轻的温暖而宽厚的胸膛,又闪电般收回,带出一蓬血花。他呆呆的看着自己胸口上渐渐扩大的血迹,再看着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拭擦着剑上血迹的戴恩-林洵,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睁大的眼睛依旧充满了稚气和憧憬……

他的父亲戴恩-德雷副统领怒吼一声,扑向戴恩-林洵拼命,背后却受了重重一掌,立即鲜血狂喷,“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不知何时,戴恩-雷迅已经不知不觉中潜到他身旁,  给予了他致命的一击。

惊变骤发,全场大哗!军官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么肃穆的场合,戴恩-改命一伙居然敢公然行凶,杀害两名家族的高级军官!

几个来自日珥军团的军官已经愤然起立了,“劈哩啪啦!”一声爆雷似的巨响在会议厅内响起,震得人人耳膜发痛,脑袋发晕──

戴恩-雷迅傲然站立在会议厅的最中央,他的身体仿佛就是一个巨大风暴源头,发出“呜呜”的气流鸣响,巨大的气流在会议厅内回旋,靠近他的人给逼得睁不开眼、站立不稳,紧锁的。

大门也无法承受这股可怕的力量,“啪”的一声被吹开!更惊人的是他整个人居然凭空升起来,高高凌空俯视众人,一股强大的杀气笼罩整个会场,这就是可怕的“风雷神功”运行到最高点的状态。

戴恩-林奇喃喃说:“家族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

军官们被戴恩-雷迅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出手。

戴恩-改命在高台上站起来,用威严的目光巡视会场,仿佛在寻找下一个不知死活敢于挑战他权威的家伙。没人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连林优和戴恩-林奇也不自觉的移开了眼光……

“原来凶残到了极点也能成为一种力量的权威!”戴恩-林奇痛苦的想,那个少年到死仍然睁大的眼睛一直在他眼前浮现:死不瞑目。

“戴恩-林洵啊,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好了,会议继续进行。”戴恩-改命宣告。

所有人噤若寒蝉。

戴恩-改命满意的笑笑,暗想:“这群下贱胚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不知道什么是怕!接下来……”

“我控诉!”

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控诉,河套军副统领戴恩-林洵蓄意谋杀了日珥军团副统领戴恩-德科!我控诉,红炎军团统领戴恩-雷迅蓄意谋杀了日珥军团副统领戴恩-戴恩-德雷!

我控诉,家族总统领戴恩-改命背后指使了这两起冷血的谋杀,他应该对此罪行负责!下官是大本营行政处助理张幼薇,现向家族监察长官戴恩-萧龙阁下正式提出控诉。如有虚假,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张幼薇清脆的,因为紧张而略带颤音的女声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大厅。

在戴恩家族的高级军官会议上,一千多名参与会议的堂堂男子,为一名女子的正义和勇气,感到汗颜羞愧。

全场的目光都投向坐在前排的戴恩-萧龙,看他对张幼薇的控诉做何反应。

  

戴恩-林奇的脸色惨白,他已经猜到了戴恩-萧龙的立场了:戴恩-林洵的剑是怎么样带进会场的?

戴恩-萧龙威严的脸上铁青得像带了个面具,面对所有人的期待,他慢慢低闷的开口说:“谋杀命案不存在,没有调查的必要,控诉不予接受。”

明明就在他面前发生的谋杀事件,两具尸体还躺在那里,他居然说“谋杀不存在”!

这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戴恩-萧龙的立场了,历来是大本营监察长官掌管刑律和监督大权,只要他说“没有谋杀”,那就算是有也变成没有了。

戴恩-改命一脸的愠色,他实在恨透了张幼薇,明明所有人都屈服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还在这里捣乱!他向戴恩-林洵使了第二个眼色。

戴恩-林洵温和的微笑着,向张幼薇逼了过去。

林优霍然起立,挡住了戴恩-林洵的去路。

戴恩-林洵看到林优,犹豫的停住了脚步,有点不知所措。

戴恩-林奇却在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戴恩-雷迅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故伎重使再偷袭一次。

戴恩-萧龙一声低喝:“来人!”大门洞开,涌进一群手持弩箭和长矛的宪兵,杀气腾腾的围住林优、戴恩-林奇一伙人,几十把张开了的弓箭瞄准了他们……

弓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切局面尽在自己掌握中,戴恩-改命得意洋洋,忽然面色大变:不知什么时候,一直没出声的河套的磐石军团统领戴恩-零湛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面去了,手轻轻的搭在他肩膀上。背后传来冰冷而强烈的杀气,已经笼罩住了他,使得他如同身处最寒冷的冰窟中。

他立即明白了,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马上会招来背后最猛烈最可怕的攻击!心里懊悔:“竟然一直没提防这个看起来病得快死的痨病鬼!”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对我如此无礼,就不怕我取你颈上人头?”

背后只是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压制在他身上的杀气却越加的浓烈。

戴恩-改命明白自己刚刚说了句废话,像戴恩-零湛这种战场上曾多次出生入死的老手,怎么可能被这区区的恫吓所吓倒?

他环顾四面情形,下面,林优、戴恩-林奇一伙与监察厅的宪兵在对峙,自己的得力助手戴恩-林洵和戴恩-雷迅也在那里。自己被挟持的事情还没有被大家所察觉,只有坐在主看台上面的几个统领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幕僚长戴恩-明焱“哼”了一声,想靠近来救援,红炎军团统领戴恩-唐璜微笑着有意无意移动下椅子,却刚好挡在了戴恩-明焱的前面。

日珥军团的统领戴恩-梁天面色铁青,看不出表情,老家伙戴恩-古岳也用一种很愤怒的目光盯着他戴恩-改命。

戴恩-改命紧张的思考着:“不妙,现在自己孤立无援,出声向戴恩-雷迅和戴恩-林洵等亲信呼救吗?

堂堂总统领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被人给挟持,那就脸面全失了,而且他们来得及回来救援吗……“

背后戴恩-零湛温和镇定的声音响起,在整个会议大厅回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刚才,关于张幼薇小姐的投诉,大本营监察长戴恩-萧龙阁下认为没调查的必要。我却以为很不然,此事有调查的必要!我提议不如大家就来个表决,认为有必要开展调查的人请举手!”

他的一番话说得很有技巧,只是说让大家表决“有没有必要调查”,并没直接指责“戴恩-改命就是凶手”,不至于把戴恩-改命一伙逼得太急,给他留有下台阶的余地。

军官中有些精明的这才察觉主看台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不知何时,河套的磐石军团统领戴恩-零湛已经站在了总统领戴恩-改命的侧后,用戴恩-改命的身体挡住了他自己的半边身躯。

戴恩-改命依旧端坐着,面色铁青,却没有出声,其余几位统领神态异常,好像都非常紧张……谁也想不到,在这不知不觉中总统领戴恩-改命已经被戴恩-零湛挟持了!

台下来自河套军的军官马上霍然起立,举手赞成戴恩-零湛:他们早就愤怒戴恩-改命的暴行了,只是刚才群龙无首不敢出声,现在有了戴恩-零湛的威望感召,他们马上敢于挺身而出。

河套的磐石军团是家族第一大军团,此时会场上起立的人数几乎占了一小半,戴恩-雷迅、戴恩-萧龙等人脸色大变,纷纷回头向主看台上的戴恩-改命望去,奇怪他为什么不做任何表示阻止。

红炎军团统领戴恩-唐璜冷笑着看戴恩-改命:“在下也很同意戴恩-零湛阁下的意见耶!”

日珥军团统领戴恩-梁天半句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被杀的人都是日珥军团成员,是他的部下,他愤怒至极!

就连一直被人以为老得已经糊涂了的禁卫统领戴恩-古岳也颤抖着站了起来表示抗议!

台下一片齐刷刷的起立声音,几乎是全场起立了,一道道愤怒的目光投向主看台上的戴恩-改命──他的跋扈残暴已经激起了公愤!就连戴恩-改命的嫡系军团红炎军团中,也有不少人起立表示抗议。

此时主看台上唯一还坐着的,就只有戴恩-改命和他的亲信戴恩-明焱了。

他们面对的是一片愤怒的汪洋大海。

在台下林优这边,许许多多来自河套的磐石军团的、日珥军团的、红炎军团的、禁卫军的军官,无论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纷纷都站到了他们身边,毫无畏惧的用身躯阻挡住了宪兵的箭路。

他们排成人墙,团团围住张幼薇,不让宪兵们近身。

面对这一片怒火,训练有序的家族精锐宪兵也在退缩。

戴恩-林奇对林优说:“正义自在人心!”

林优有点讽刺的说:“单枪匹马的正义我倒是少见。”

面对这一片怒海,戴恩-改命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被蔑视的愤怒顿时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不顾戴恩-零湛就在身后,对戴恩-萧龙比了个手势:用手掌在脖子下面一划,意思很明确:杀!

监察长戴恩-萧龙却在考虑:这已经不是河套的磐石军团或者日珥军团某个人的事情了,如果对这一千多名来自各个军团、几乎代表了家族全部武装力量的高级军官下手,那后果是非常可怕的,随之而来的报复也将是极其惨烈的。自己作为大屠杀的指挥者,那天下之大,将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处。何况这一千多人中,不乏高手在,自己的宪兵部队未必就一定能赢……实在犯不着跟戴恩-改命趟这混水。

他叹了口气,下令宪兵部队撤出,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会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忽然不知是谁,大喊:“戴恩-改命──滚蛋!”

马上有几百个嗓门和应:“戴恩-改命──滚蛋!”所有人的声音汇成了一阵巨大的声浪,直扑上了主看台。

一下子情形逆转,戴恩-改命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小声缓缓对身后的挟持者说:“你想怎么样?”

身后传来戴恩-零湛的轻笑声,听得出他很开心,但压制在戴恩-改命身上的杀气可一点都没有减弱:“你又想怎么样呢,总统领大人?”

戴恩-改命恶狠狠的说:“戴恩-零湛,你别太放肆!不要看下面人多嚷得凶,我一句话就可以让这里血流成河!”

“那猜猜看,死的第一个人是谁呢?”戴恩-零湛毫不在意戴恩-改命的威胁:“而且,大人您想,像我这么卑鄙的人,会单身一个人来参加会议吗?”

仿佛是为了配合戴恩-零湛的说话,会议厅门口方向传来大片大片的马蹄声、军队整齐的踏步声,还有兵器盔甲碰撞时的铿锵作响声。

一个会场的守卫跌跌跄跄的跑进来惊惶的喊:“是河套的磐石军团!河套的磐石军团包围了会场!”

刚才还喧嚣无比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与会军官们都把惊讶的目光投往主看台上站着的泰然自若的河套的磐石军团统领戴恩-零湛,大家都惊骇不已,心头转着同一个震撼的念头:“要兵变了吗?”

毕竟嚷嚷“打倒戴恩-改命”是一回事,真的要在珈蓝城内掀起一场血肉横飞的巷战,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大家都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一时不知所措。

戴恩-改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戴恩-零湛的卫队来了!

自己虽然掌握着实力雄厚的红炎军团部队,但是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远水救不了近火,冲突起来,现在第一个吃亏的就是自己。他小声说:

“戴恩-零湛,杀了我,你们出不了珈蓝城的!十分钟之内红炎军团就可以把你那几千人全部灭掉!”

戴恩-零湛的声音仿佛很惊讶:“总统领大人,这个误会可太大了!下官可没有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啊!这些都是我的部下,看我这么久没有回去,就过来接我一下。”他压低了声音:“再说了,红地毯可不适宜沾血啊!”

戴恩-改命立即明白了戴恩-零湛的意思:今天这种家族集合全体高级官员的场合,无论是戴恩-零湛还是他,都不适宜大开杀戒,不但影响会非常的坏,而且自己的名声将在历史上留下难以磨灭的污笔。

戴恩-改命冷静下来思考,其实今天的本意只是想立威造势而已,并没有想杀人,现在情形已经有点失控了,也幸好刚才戴恩-萧龙没有真的听命来一场大屠杀,那样的话,就等于与戴恩家族的全体武装力量结下了不可化解的血仇,就算抢到了家主的位置也是坐不稳的。

戴恩-改命轻声说:“明白了。现在就让我恭送戴恩-零湛统领回府吧!”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他笑容满面,动作非常的慢,生怕动作过快引起了背后的误会,招来猛烈的攻击。

“呵呵,戴恩-改命总统领,您真是太客气了!”身影一闪,戴恩-零湛已经从戴恩-改命的背后出来,同样是笑容满面。

下面的人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主看台上的几个统领都已经把刚才戴恩-改命和戴恩-零湛之间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手里捏着一把汗。

刚才那个一触即发的局面只要稍微处理不善,现在会议厅内就是血肉横飞的场面,整个珈蓝城就变成一个内战的修罗场!

幸好交涉的两人都同样是非常镇定的枭雄人物,能冷静的权衡利弊,达成了这么个不是协议的协议,把这种虚假的和平维持了下去。

戴恩-零湛微笑着向大家说:“兄弟我身体不好,今天会议就想先告退了!不知戴恩-改命总统领可否同意?”

总统领戴恩-改命和蔼可亲的回应:“戴恩-零湛统领请便,您身体不好,可要好好的保重啊!”

戴恩-零湛微笑的说:“大人一身以系家族,您可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

两人言笑晏晏的应酬,礼仪周全,谁都看不出不到一分钟前,他们之间还在你死我活的相互威胁和恫吓。

戴恩-零湛大步走向会议厅门口,那里已经有大群河套的磐石军团的卫兵在等候着他了,大批来自河套的军官们一言不发的起身跟上戴恩-零湛出了会场。

林优向戴恩-林奇使个眼色,两人领着部下也跟着这股人群一起走了出去。

看到戴恩-零湛的告退,红炎军团的统领戴恩-唐璜也起身笑眯眯的向戴恩-改命请示说:

“戴恩-改命总统领,下官的偏头疼忽然犯了,可否批准让下官回去休养下?”

说是请示,其实没等戴恩-改命说话他就径直向门口走了去,来自红炎军团的军官们也起身跟上他们的长官离开会场。

接着是禁卫长官戴恩-古岳和日珥军团长官戴恩-梁天根本连话都不说就向外走,他们的部下也纷纷跟上。顷刻间,刚才还是人头济济、热闹非常的会议大厅只剩下了百来名来自红炎军团的军官,一个个神情惶惶,有点不知所措。

面对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大厅,虽然解除了身后的威胁,戴恩-改命却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只感觉到一阵无名的失落感。戴恩-雷迅凑上来小声说:“大人,红炎军团还在我们手里!要不要我们马上把城门关闭,来个关门打狗,把他们都干掉?”

戴恩-改命恶狠狠的骂句:“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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