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水湾会所

秦雨销打暑假工的宠物医院规模挺大的，她来做助理，简称打杂的。
  每天在猫猫狗狗做检查的时候打打下手，做手术她也会在旁边学习帮忙，有时候还要给它们洗澡。
  忙忙碌碌的，但对她来说不算累，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周，各项工作她都熟悉下来。
  这天中午，一直很照顾秦雨销的同事姐姐苏小宛要去相亲，对方是个海归博士，被媒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怕自己怯场，拉着秦雨销去壮胆。
  大概是周末的缘故，附近道路边停的车有点多，原本就不宽的路显得有点狭窄。
  苏小宛倒车出来的时候后面突然驶过来一辆跑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前面要倒车出去也不减速，快要贴上来了才紧急刹车。
  苏小宛是个新手司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着往后倒了倒。
  “咣”一声，她的比亚迪和后面的跑车，毫无疑问地亲密接触上了。
  苏小宛吓了一跳，赶忙下车查看。
  小秦同学，“……”
  我这座椅还没坐热乎呢，就出事故了？
  她跟着解了安全带下车，瞧着这酒红色的敞篷跑车有点眼熟，视线上移，车主更眼熟。
  傻逼傅涔冬。
  副驾上的女人也眼熟，夜店里那个被人议论的“跟了傅少”的女营销。
  她怀里抱了只无精打采的博美，有点无措地看着傅涔冬，傅涔冬示意她先进去给狗看病。
  大概是小狗情况真的挺急的，女人下车就小跑进了店里。
  傅涔冬下车查看，苏小宛弯着腰慌乱地和他道歉，他没怎么在意，一抬眼看见站在路边的秦雨销，眸子微眯，单手撑在车前盖上，斜歪着身子笑了出来，“啧，熟人啊。”
  秦雨销冷冷淡淡，“不是很熟。”
  原本不怎么在意的傅涔冬在这一刻来了兴趣，揶揄着道，“给我车蹭了，笑笑妹妹，你说怎么办？”
  女孩高挑清瘦，头发挽起，脖颈细长，上身宽松的白T，黑色的运动短裤刚刚到膝弯处，小腿又直又长，黑色高腰帆布鞋，夏日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装扮。
  气质却实在是与众不同，像炎炎夏日里裹着沁凉水意的柠檬味碳酸饮料，看着清澈，随便摇一摇就全是气泡。
  硬骨头，不服输，看似温良无辜，其实骨子里都是“你有钱关我屁事，你是个什么东西”的劲儿，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想逼她服软。
  见她第一眼，他就想把她压在身下，欣赏她从挣扎反抗，到顺从迎合。
  上次他赶到警局的时候得知人不知道被谁带走了，他猜是陆枫时，却又觉得不是，不然他们就不会分手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碳酸饮料，再怎么扑腾，最后不还是会变成腻人的小甜水吗？
  苏小宛转头，写满帮帮忙的可怜眼神投向秦雨销。
  秦雨销想说干我屁事，但在苏小宛的眼神里，没能忍心。
  出来打工都不容易，这豪车不知道有没有保险呢，要是赔的话，估计一年都白干了。
  而且这男人没看见她之前，分明没当回事儿。
  是故意给她挖的坑。
  秦雨销反问，“你想怎么的？”
  傅涔冬饶有兴趣地瞄着她的神色，“我想怎么样都行？”
  秦雨销笑了笑，丝毫不掩饰她的厌烦，“你要是没事干就拿个勺子去游泳馆舀水尝尝有没有人往里撒尿，别在我这儿没屁搁搂嗓子。”
  被骂了傅涔冬反而笑得很愉快，手指敲了敲车盖，“晚上九点，金水湾会所，记得过来。”
  “傻逼。”秦雨销心浮气躁地白了一眼，拉起苏小宛重新上了车。
  苏小宛犹犹豫豫地启动车子，“笑笑，他……”
  “没事了。”秦雨销垂着眼，平息躁动的心绪，“不用管。”
  苏小宛没再说什么，社会上的人，谁没有点难以言明的龃龉？
  相亲还算顺利，回去之后傅涔冬和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但那只小博美留了下来，要观察两天情况。
  晚上下班之后，秦雨销回了青旅。
  夏天燥热，老旧的空调还坏了，小小的八人间里闷得不行，香水味道混杂着让人闻着不舒服。
  秦雨销洗完澡出来，长发湿哒哒地落在肩头背后，一边套短袖一边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到最大，靠在窗边吸烟的女孩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秦雨销转过身时，她弹了弹烟灰，深深一笑，“身材不错。”
  旁边两个正在化妆的女生闻言看了过来，也跟着扫量她。
  秦雨销礼貌微笑，“谢谢。”
  其中一个女生调侃起来，语调一听就是南方人，“文姐，看上了？”
  她们都是长住在这里的打工人，相比下来，秦雨销这种只住一两个月的学生党显得格外纯。
  她对她们的谈话没兴趣，倒是想起来这两个女生那天在楼下，盯着林烬桁的车瞅的情景。
  送她回来之后，林烬桁就再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秦雨销出门要去金水湾的时候，刚好抽烟的那个女生也出门，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秦雨销抬起眼，第一次仔细看这里面的女生。
  她个子比她还要高一点，稍长一点的狼尾发型，发梢染了时髦的北极星绿，薄唇下一颗银色的唇钉，整个人潮得不行。
  女生靠着轿厢壁，朝她伸来只瘦长的手，嘴角上挑着，“蒋文。”
  秦雨销轻轻握了一下，“秦雨销，叫我笑笑就可以了。”
  蒋文轻轻挑了挑眉，“有对象么？”
  秦雨销摇了下头，感情上她确实还是单身。
  蒋文又问，“去哪儿？”
  “金水湾会所。”
  电梯停在一楼，门向两边打开，蒋文点了下头，干脆利落地道，“送你。”
  说完就往外走，没给秦雨销一点拒绝的机会。
  秦雨销对此没什么意见，跟在她身后，来到了路边一台黑红色的摩托边，线条硬朗张扬，比宋惊唐那台还酷，和这姐们风格有点配。
  秦雨销也会骑，不过她没驾驶证，只在小镇里骑着玩，现在心痒痒也只能忍着。
  蒋文长腿一跨，熟练地上车，扔了个头盔过来，见她站在原地瞧着，轻佻笑着，“不敢？”
  “没有。”秦雨销不太熟练地套上头盔后跨上后座，拽住她的一截衣角，“不习惯戴头盔而已。”
  她第一次在京州坐摩托，大城市道路齐整，可以尽情享受驾驭风的感受，两旁灯火连绵的高楼大厦被切割成一帧一帧，在排气管的轰隆隆声里迅速在眼尾余光闪过。
  夏夜的燥热被甩开，只剩下冷风和自由。
  很快到了地方，这里一条街都是各种花式娱乐场所，隐隐约约的音响低音炮声，仿佛连路过的车辆都染上了声色犬马的意思。
  蒋文在金水湾会所门口停车，裹着黑色牛仔裤的长腿支地。
  秦雨销利落地下车，摘下头盔还给她，声音甜脆，“谢谢你。”
  蒋文下巴指了下旁边的酒吧，“我在旁边驻唱，有空来听我唱歌。”
  秦雨销回头望了眼，笑着说好的。
  她一进会所的旋转大门，就立即有侍应生迎过来，问她是不是姓秦，得到确认后领着她上楼，推开一间包厢的门。
  门一开，嘈杂的音乐滚出来，让耳朵灌了一路风的秦雨销皱了皱眉。
  里面光线亮堂，两张台球桌，秦雨销对上一双阴鸷的眼。
  叫什么来着，哦，赵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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