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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至针黹大赛开始,沈林风迟迟不见林氏,心里慌了。当日他有一点没说,比赛分个人与商户,个人的赏银最高确实是二十两银,但商户这边的奖赏是茶引。头名者得十道,那是一千斤茶叶的数额。

        沈林风给林氏报上去的就是沈家的绣娘。

        因今年茶价高涨,为了茶引可算用尽手段。不止城中商户四处寻找绣娘,就连周边几个县城也加入其中。

        林氏是沈林风手里的杀手锏,甚至不惜高价请了一个绣娘以掩人耳目。他相信前后两朝被钦定为宫绣的周氏绣法一定能拔得头筹,届时不仅能拿到茶引,甚至可以入县令大人的眼。

        可他万万没算到,林氏没有来。他遣人去落霞村接,却得知全家搬去京城。

        沈林风坐在赛场上,听完小厮回禀,他心口跳得飞快。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商户,十有八/九挤在县令身边拍马溜须。而县令微微蹙眉,显然早已不耐烦。

        沈林风毅然起身,向渡口追去。

        即便驱马飞快,他终究还是来晚了,眼见着渡口上的人一个个上了船,他呼喊赵怀游,呼喊林氏,俱没听见。

        猎猎风声擦过脸庞,他的心也渐渐沉下去,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大半家业拿去收了茶。

        可有一人回了头。

        沈林风没想到那个防备心极重的小妇人,会停下来等他。

        周芜站在渡口,仔细看了会儿,追来的人真是沈林风。正好,她也有件事要请他帮忙。

        至渡口,沈林风勒缰绳下马。

        小妇人在江风中笑意浅浅,目光柔和似天边的白云。他低下头拱手作揖,从未有过的心诚。

        周芜依旧屈了一下膝。

        林氏本已上了船,见了沈林风追来,也下来道了声对不住。

        赵怀游倒是请村里相熟的人帮忙带话,以后商队不去了,不曾想,沈林风会追到渡口。便也放下手里的包袱,下了船。

        沈林风道:“伯娘,您折煞我了,赵兄健在乃天大的喜事。若非晚辈抽不开身,定要亲自送您一程。”

        说到儿子,林氏便止不住笑容。

        沈林风掏出一袋银,“此去京城路程遥远,些许盘缠望伯娘别嫌弃。”

        “不可不可,凭白无故岂能要你的银钱。”林氏推拒。

        沈林风便望向小妇人。她既愿意等他,那这盘缠她也定会愿意收。

        可是,周芜却摇了摇头。

        “一路上两位将军皆安排妥当,不必我们使钱。不过,我有一事想请少东家帮忙,不晓得少东家可有空暇替我走一趟?”

        “弟妹但说无妨。”

        张喜儿始终是周芜心中一个小疙瘩,当时祸水东引是没办法,如今一走,只怕真如林氏说的那样会叫她得意了去。若她害了无辜的人,周芜这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县令府走一趟不是难题,即便无小妇人所托,沈林风也要去一趟。

        他应下了,周芜便笑了,“日后,少东家若去了京城,直去将军府寻我们。俱是同乡,合该聚聚。”

        沈林风飞奔而来,要的便是这句话。

        说话的工夫,沈林风的小厮总算追了上来。

        “公子。”小厮递上一个大包袱。

        沈林风先行,叫小厮速去置办御寒之物。时间紧迫,小厮也来不及挑选,只让店家拿了店里最上乘的冬服,大人的小孩的,男的女的,一股脑包好了记在沈家的账上。

        “北方入冬早,一点心意,还望伯娘和弟妹不要推辞。”

        周芜倒不曾想到这个,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来日方长,便让赵怀游接了过来。一番疾驰,包袱微有松动,露出光滑的缎子,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般好的料子,林氏不好意思要,“少东家,你这太贵重哩。”人说礼尚往来,他们家没旁的好物可回赠。

        沈林风如何瞧不出林氏的心思,笑道:“伯娘的手艺一等一的好,若是赠我个香囊,我这心里不晓得多欢喜哩。”

        林氏听了,便从绣筐里捧了一大把来。

        沈林风只取一枚,“这许多,晚辈戴不过来,不免浪费了伯娘的心意。一枚即可,他日,晚辈去了京城,再找伯娘换个新的可好?”

        林氏自是点头,待他转身告辞了还对周芜夸道:“沈少东家勤俭,难怪家大业大。”

        周芜不禁笑了。

        沈林风得了“信物”,当即便挂在腰间,一颗心落回实处。

        小厮脸上却愁云惨淡,“公子,没有足够的茶引,库房中堆积的茶叶要如何是好?”

        “家中还有多少现银可使?”

        “不过三千两。”

        沈林风回望一眼身后的渡口,江面上只瞧见一个模糊的虚影,他握紧了缰绳,道:“全取了去。”

        “什么?公子——”小厮欲劝。

        沈林风却已做了决定。

        三千两银票装进金丝楠木匣子里,去县令府求见县令夫人。若是县令夫人能帮忙吹吹枕头风再好不过,若不能,那就处理了张喜儿,想必县令夫人不会对一个想爬床的丫鬟视若不见。

        至于仓库中堆积的茶叶,转手抵给别人虽赚不了多少,但不至于全赔进去。此后有赵家做靠山,路且还长着呢。

        县令府,比赛结束,所有绣品一一看过,没有周氏绣。

        县令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县令夫人劝他,“寻不到便算了。十五年过去了,即便当年她们从禁卫军的搜索中逃脱,也不一定能活过那般艰难的世道。”

        宋仲溪听了,怒拍桌子,“高氏,你说的什么胡话!”

        “大实话!不就一个香囊么,你怎就断定人还活着?若是人还活着,你拐弯抹角办的这个针黹赛,不说全城的绣娘,隔壁几个县的绣娘都来了。你寻不到人,冲我发的什么火!”

        “还不是你杖杀了张喜儿,我尚没从她嘴里套出周氏的下路,你何时才能收一收你善妒的性子!”

        高氏冷笑:“张喜儿往你跟前凑,杖杀是她应得的。这便是善妒了?那你这辈子休想指望我改,改不了,谁敢勾引你,我便杖毙谁!”

        丫鬟见正房两人吵得厉害,想了想还是不要通报了。

        “鬼鬼祟祟作甚!都给我退下去。”宋仲溪气道。

        “不许退,我的丫鬟,轮不到你管教。”

        丫鬟硬着头皮进去禀报了一声,“管家说,沈家的少东家求见夫人。”

        宋仲溪道:“不见。”

        高氏偏与他唱反调:“带他进来。”

        丫鬟左右为难,一旁的嬷嬷同她道:“去问问何事,人就不必带进来了。”

        丫鬟这便退下了。

        夫妻二人还在争吵。天知道张喜儿从哪儿弄来一个香囊,上头的荷花用的周氏绣的绣法,宋仲溪瞧见了便询问做绣娘的人在哪里,张喜儿支吾搪塞。不等宋仲溪慢慢细问,人就被高氏打死了。

        宋仲溪不得已叫人去乡下接了她母亲与兄弟来盘问,不想,老婆子一听县令大人要审她,自己将自己吓死了。她那个兄弟,一问三不知,倒是审出些旁的龌龊事来,简直枉为读书人。宋仲溪实在审不出便定了个秋后问斩。

        可,周氏还得继续找。

        人海茫茫,又曾是重灾地,宋仲溪岂会不知希望渺茫。

        他叹声息,“找到周氏,就找到了凤箫,活着也罢,尸骨也罢,她就在我眼前,我岂能不带她回去。”

        他一垂头丧气,高氏便歇了火,她也知此次是冲动了,便给他出主意道:“实在不行就明着寻罢,张贴告示。”

        宋仲溪摇头,若凤箫死了,周氏护佑不力,到死也不敢冒头。

        她那时才十岁,会活下来吗?宋仲溪不敢深想。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夫人,找到周氏了。”

        一枚蟹壳青的香囊上绣着一枝桂花。

        浩渺的江上,起初都还有兴致看江景,后连日飘荡,姚家母女最先撑不住了。姚氏一人要照顾两人,忙不过来,周芜便让李牧承中途停靠,上岸买了两个下人。

        一对姐弟,姐姐十一岁,弟弟七岁,使了二两银买下。两个孩子瘦瘦弱弱的,林氏不忍心使唤他们,只要他们照顾姚家母女便成。

        王氏和姚花儿使唤起人来可不客气,有人伺候心情舒快,病好得也快。

        只不过,人好了,下人还接着使唤。

        那个年岁稍大的姐姐还好,心性坚韧,不管多累都撑得住,但她的弟弟却不成,江上风寒,越往北走越冷,小脸冻得通红,泪水在眼中打圈,一个不小心面盆掉下来,水洒了一地,也弄湿了王氏的衣裳。

        这可是绸的哩。

        王氏当即给这个小子一巴掌。

        姐姐心疼弟弟挨打,便与王氏起了争执。

        周芜正在舱室里给安宝量尺寸,听见了王氏尖锐的声音,微微弯了下嘴角。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那两个孩子还小着哩,莫叫王氏欺负狠了。”林氏不忍,小的那个与她家安宝同岁,却比安宝要瘦小得多。

        周芜道:“我去吧。”放下尺,点了点安宝的鼻尖,小家伙又长高了些。

        推开门,湿冷的江风扑面而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回去取了斗篷穿上。

        边往王氏的舱室走,王氏与湘儿的争吵便愈发激烈。小丫头别看她瘦弱得跟麻杆似的,却是个烈性子。当时买她,便是看中这一点。

        推开门,里面的争吵顿了一顿。

        湘儿一回头,瞧见那日买她的夫人,她生得柔美,在她面前嗓音大点便觉失礼。她裹着一件猩红斗篷,微微蹙着眉尖,湘儿不觉低下了头。

        可她还是道:“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臭丫头还敢告状,王氏道:“你一个下人,弄脏了主子的绸衣,打你都是轻的。”

        “二舅母说的是,主子打下人天经地义。只不过,我的下人轮不着他人教训。二舅母既然身体无恙了,他俩我就领回去了。”

        人是她买的,卖身契在她手里,王氏自然没有霸占着不放人的道理。就连被臭小子弄湿的衣裳也是周芜分给她的,王氏有气撒不出去,只得踹一脚地上的面盆。

        气死了!

        湘儿牵着弟弟的手走在周芜后头,相比难伺候的姚家母女,她自是愿意跟着买她的夫人。

        进了舱室她便问:“夫人,我要做些什么?”

        林氏见他们姐弟俩冻得通红,可怜见的,道:“没啥要你们做的,进来暖暖。”

        周芜翻了两件安宝的旧衣裳出来,问安宝,“可否给他们穿。”

        安宝点头,还拿了点心给他们吃。

        湘儿却没接,去看夫人。

        周芜笑了一笑,“吃吧,吃完了去李将军那儿说一声,我有事,烦他过来一趟。”

        李冯二人也听着船上的争吵,这一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难缠,正儿八经的主子都没这俩亲戚事多。

        冯成山抿一口酒说:“来之前,只以为夫人是寻常乡野妇人,不成想行事说话很是得体。”

        李牧承举着酒杯,心中想,岂止啊。

        “李将军,夫人请您过去。”

        舱室外,小丫鬟嗓音清脆响亮。

        得,该来的早晚要来。李牧承低头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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