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索吻

孟娆进了房，发现冯曼还在熟睡，也不打扰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还没醒？”付禾问。

        “嗯。”孟娆点头。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付禾对她吐槽。

        孟娆撅撅嘴，有点儿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付禾笑，“你那点小心思，一看就穿。”

        “有这么了解我吗？”孟娆有点儿不服。

        “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付禾四仰八叉地斜窝在沙发里，一点儿也没有要顾忌形象的意思。

        孟娆走近他，轻声说：“我不明白曼曼为什么说她单身了，不是还有顾同宜吗？”

        付禾挑眉看了看她，继续躺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闭着眼睛说：“顾同宜不算。”

        “不算？”孟娆更是不解了，“为什么不算？”

        她一直觉得，冯曼劈腿顾同宜，是因为喜欢顾同宜，又帅又有钱，谁不喜欢呢？既然事情已经捅破了，跟张景涵也分了手，怎么她只字不提顾同宜，反而说她单身，还要自己给她介绍对象呢？

        付禾慢慢睁开眼睛，见她严肃又认真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困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

        他嚅了嚅嘴唇，在她的面前，实在不想说出“炮友”两个字，怕把她带坏了，更怕她会对冯曼的这种行为不能接受，从而心里难过。

        付禾知道她，这种纯粹的肉体关系，或者说带着点交易的肉体关系，绝不是她的价值观。

        他斟酌着用词，想着要怎么跟她解释，犹犹豫豫、面露难色间，发现孟娆慢慢低下了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娆不傻，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冯曼，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但在看到付禾欲言又止、又暧昧不清的眼神后，她大概也明白了过来。

        然后她回想起付禾好像曾经开玩笑地说过，顾同宜在国外的时候女朋友很多。

        孟娆心里有些难受，替冯曼难过，又觉心疼。她觉得冯曼这样做，一定是出于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又或者，她是被顾同宜勾引了也不一定。

        付禾大概知道孟娆明白了过来，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旁边的空座，示意她坐下。

        孟娆抿抿唇，慢吞吞走过去坐下。

        “怎么了？”付禾抬手，将她侧面遮住脸边的长发捋到耳后，“在想什么？”

        孟娆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心疼曼曼。”

        付禾长臂一伸，将她揽了过来，重重喘了口气：“你哟，有这心思操心别人的事，为什么不操心自己的事？”

        “……”孟娆皱了皱眉，不悦地撅起了嘴，“又来了，不是说了，让我好好想想。”

        “你这是……”付禾笑，“在吊着我呢？”

        孟娆歪头看他：“没有。”

        付禾用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玩味的眼神看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想好？”

        孟娆想要别过脸去，却被他又掰了回来，手上又加了点儿力量，叫她无处遁形，只能跟他近距离的对视。

        “快说。”付禾的语气中带着点儿逼迫，又带着点儿挑逗的意味。他的表情柔和，嘴角带笑，又像是跟她玩耍。

        孟娆看出来他就是在逗她玩儿，就像逗猫那样。努努嘴，更不说话了。

        “再不说我就亲你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付禾逼近，就要碰上她的嘴唇时，孟娆脑袋往后一缩，却不承想用力过猛，后方空旷，没有支撑，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在她轻呼出声的同时，付禾也跟着她一起倒下。

        “嗯……”孟娆闷哼一声，见他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挪走的意思，提醒道，“你、有点儿重。”

        “……”付禾撑起一只手臂，依然直勾勾盯着她看。

        孟娆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自己的手，放到了他的腰后。

        她有点儿懵。

        心跳声逐渐放大，以一种你追我赶的速度交叠在一起。

        一缕缕温热的气轻抚鼻尖，两人的影子掩映在彼此悸动的眸中，交相呼应。一种不言而喻的情意从心底生出藤蔓，节节攀高。

        空气、浮尘、光影，通通都要给他们让道。

        吻如软软的棉絮一点点落下，一开始如小鸡啄米般慢慢啃食，随着心流的加速，身体的温度开始升腾。随着重重的粗喘声，吻也变得厚实起来，有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

        孟娆闻到他身上除了沉沉的琥珀香外，还有一种更为浓烈的味道。她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也从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下意识觉得撩人，但又危险。

        她有些喘不上气，逮着机会就深吸一口空气，只是在逃亡的半道上，又被捉了回去，再次被狠狠吞没。

        孟娆逐渐在这种极致的感觉中沉沦，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连空气都别想穿透。

        付禾的手从她的腰枝渐渐上移，就要触碰到时，房门传来一阵声响，随着脚步声渐近，两人像是偷情被逮住的罪人似的，迅速弹开。

        孟娆坐得很僵硬，脸边还残留着未褪的红云。付禾倒是一副随意的模样，两手外开，搭在沙发背上，长腿一伸，翘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你们在啊？”冯曼睡眼惺忪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突然一愣，盯着孟娆看。

        “你醒了。”孟娆急急说道，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嗯。”冯曼笑，冲她挑了挑眉梢，“你们继续。”然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当我空气就行了。”

        “我们没有。”孟娆解释的有点儿欲盖弥彰。

        冯曼扭头看她，笑得很暧昧，不过没有拆穿她，而是径直走向了厨房。

        孟娆觉得很尴尬，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她去了厨房。然后，她就听到身后一声低低的笑声。

        冯曼烧了热水，拿了个空杯子静静站在热水壶边等着。她的表情淡淡的，脸上还压着刚睡醒后的红痕。

        “曼曼。”孟娆见她这么平静，反而更担心了，“你还好吗？”

        冯曼轻轻扯了扯嘴角，看了她一眼：“我没事，不用担心。”

        “……嗯。”孟娆问，“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冯曼瞥了眼斜靠在沙发上的付禾，笑说：“你家大厨是不是又要大显身手了？”

        “你别胡说。”孟娆压低了嗓音，“我还在考虑。”

        “啊？”冯曼皱眉，“看你们打得火热，你还没跟他说吗？”

        “没有。”孟娆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直接说就得了呗。”

        “可是，我……”孟娆又犹豫了，“我怕他……”

        “会像季越明一样。”冯曼猜中了她的心思。

        孟娆点了点头。

        “付禾可不是季越明。”冯曼劝她勇敢点，“你跟付禾毕竟四年感情，不对，他高中就暗恋你了，要不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误会，你们说不定早就结婚了。我觉得他不会介意的。”

        孟娆苦涩地笑了笑：“曼曼，你不懂。这可不是小事。将心比心，如果是你，你愿意嫁给有这种病史的男人吗？”

        冯曼知道自己不会，但她想安慰孟娆，说：“如果我足够爱他，我会。”

        孟娆：“……”

        冯曼：“你应该跟他说，结果不一定像你想象得那样糟糕。再说了，就算糟糕又能怎样呢？大不了就当他没回来过。这四年来，你不也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不，她活得并不好。

        在没有付禾的日子。

        她只是假装活得很好。

        孟娆低头不语，似是在考虑冯曼的话，其实她是在想，付禾也是人，只要是人，大多不会自找麻烦。

        可以同情，可以怜悯，可以施舍。

        一旦与自己切身的利益沾上关系，恐怕都避之唯恐不及，逃之夭夭也。

        她突然想到了她的亲生母亲，那个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几面的女人。

        母亲甩开了她这个拖油瓶，去找寻了自己的幸福。

        这份被抛弃的疏离感，是沉痛的。不管爷爷奶奶如何爱她，也无法弥补被亲生母亲视如敝屣的疼痛。

        母亲尚能如此，又何况一个外人。

        想到此，她的心中又泛起一阵苦涩。

        她又要退缩了。

        “怎么了？都躲在厨房里说什么悄悄话呢？”付禾拉开了厨房的吊滑门。

        两人同时向他看去。

        冯曼笑说：“付禾，彤彤和我都饿得咕咕叫了，今晚给我们烧什么好吃的？”

        “饿了吗？”付禾看向孟娆，“晚上想吃什么？”

        冯曼摇头：“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付禾笑：“你就是一蹭饭的，没有话语权。”

        “彤彤你看他，欺负我。”冯曼故意刺他，“还没转正就敢这样，彤彤，别理他最好。”

        付禾气得瞪了她一眼。

        冯曼得意洋洋地冲他摇着脑袋。

        孟娆扶额：“好了，出去说吧。”

        三人出了厨房，冯曼又钻进了房间，自觉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晚上想吃什么？”付禾一把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暧昧轻语，“我给你做。”

        孟娆颈间一阵酥麻，慌忙伏下眼睛，完全不敢看他。

        付禾笑，慢慢放开了她，然后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扫了一圈后说：“我先去超市买点菜。”

        孟娆张了张嘴，半天挤出一个字：“哦。”

        付禾转身要去玄关，刚抬脚就停住了，然后又转身回来，眯着眼睛看着孟娆。

        孟娆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以前我们分开，你都会给我一个吻的。”付禾带着点抱怨的口吻说道，又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孟娆：“……”

        “你还在等什么？”付禾催促。

        “啊？”孟娆皱了皱眉。

        “快点。”

        “……”孟娆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付禾一步跨过来，扶着她的腰，低头蜻蜓点水般快速一吻。

        “以后记得了。”

        “……”

        付禾走后，冯曼也没从房间里出来，孟娆估计她心情不好，想一个人秲着，也没去打扰她，自行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一个多小时后，付禾回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除了蔬菜果肉外，还有一大堆的零食。

        孟娆帮着他一起，把东西提进了厨房摆放。

        付禾自理能力很强，做事也规规整整，烧饭炒菜煲汤，每一道程序都非常的娴熟。看来他这四年在国外，没少做过。

        孟娆杵在一边，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似的。

        “怎么了？”付禾一边忙一边笑。

        “你做饭好像很熟练似的。”孟娆都有些自愧不如了，不，是十分之一都不如。

        付禾又笑：“我好像说过，在国外，如果不自己动手做饭，会饿死。”他看了孟娆一眼，“我们这些留学生，几乎都会做饭。其实啊，都是被逼出来的。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过个一年两年，都是大厨级的人物。”

        “行了，你出去玩儿吧，这里不用帮忙。”

        “哦。”

        等付禾烧好饭后，孟娆才敲响了房门。冯曼闷闷地从里面出来，眼圈又红了一些。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付禾接了一个电话，似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他便匆匆忙忙地要走。

        等他走到玄关的时候，喊了一声：“彤彤，过来。”

        孟娆放下筷子走了过去。

        付禾已经换好了鞋，笑着看她：

        “我的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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