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夜幕降临，我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手里视频，各地疫情的新闻扑面而来，总让我心里特别地不舒服。我索性把手机甩到了一边，瞪着眼睛看卧室的棚顶。

        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很黑，也很静。

        我在一呼一吸之间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忽然觉得，倘若是哪一天我的心脏不再跳动了，我的意识又将何去何从呢？一定会屈服在穆天合的意识之下吧！我这样想着，八荒是意识决定物质的，可人间却正是相反，我是穆天合的影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在人间，我难道就不可以让他臣服于我吗？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穆天合寄宿并控制着别人的影子，那个人若是有灵体在八荒掌控，又怎么会不反抗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个躯体的灵身也早已经被别的灵吸食掉了，所以才无力反抗穆天合，就像凌雨无力反抗小玖一样。

        我再一次躺下了身，脑袋砸向枕头的时候，枕头的边沿碰掉了床头柜上的宇剑。

        宇剑？宇剑又是怎么回事？它是怎么产生的？胡筱说过，在鸿蒙初期，宇剑就存在了，按理说它应该是由意识创造出来的才对。是谁的意识创造出了宇剑和宙剑呢？如果是我的启心之力所创造出来的宇剑，那赢展必定也是同时创造出的宙剑才对。宇宙和我们之间难不成根本就是一个循环？宇剑源于我，我源于穆天合，穆天合源于宇剑，宇剑就是我们的根源。墨莹说过，只要毁了宇剑，穆天合就会消失，穆天合也说，他如果死掉，我也会死，可是，灵，是不会死的啊！倘若他们都没有说谎的话……我忽地坐起身，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这样的。灵不会死，影不会亡，要想杀死战和疫，就一定也要找到他们的根源才行。战和疫的根源必然可以令他们彻底消失，就像毁掉宇剑，我和穆天合都会消失一样。可是，战和疫又都是源于哪里的呢？”

        当我把玄光镜拿在手里，打开房间里的灯，心中想着疫，口中念起咒语的时候，等了许久，我却并没在镜面上看到任何物象。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到有些无助，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

        朦胧中，我进入了梦境。

        在异天冰冷的洞窟内，我见到了恒。恒的手里托着那个能够打开异天大门的水晶球，冲着我一阵冷笑，缓缓说道：“穆天启，我天真的孩子啊，你们这些可怜的人间之物，竟然都背叛了我，你们不再相信灵的存在，越来越多的影子已不再给我们供给灵力，八荒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充满生机了。我要走了，走向更高的业天，不会再回来了。八荒的主人虽然换成了我的那个兄弟，可你们仍旧是难逃轮回的命运，哈哈哈哈哈！”

        “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站在恒的身前，我已经无所畏惧了，我知道，在他的眼里，一切的生灵，不过都是蝼蚁。

        “你问吧！”恒用嘴舔了舔他的手臂，水晶球随之滚落在地，恒接着说道，“不过，即便你们知道了全部，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看向他巨大的眼睛问道：“我怎样做才能彻底杀死战和疫，不让他们再为祸人间？”

        “杀死？哈哈哈！”恒笑得似乎有些不屑，“死亡，只是我们给人间生灵设定的东西，不是人间的生灵，又怎么会有死亡这一说法呢？哈哈哈哈哈！”

        冰冷的异天洞窟之内，恒的笑声产生了巨大的回响，震得我脑袋疼。

        我高声质问道：“难道，我们人间生灵就只能听任摆布，逆来顺受吗？”

        “不然呢？就连人间都是我们创造的。你以为凭借你们手中的那两把破剑，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恒转过身，缓缓向洞内走去。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触手可及的到处都是冰冷，黑暗，迷乱，我望着恒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恒站住了身体，什么也没说，短暂的停留后，他走进了黑暗之中。

        我拾起他遗落的那颗水晶球，朝着冥空飞去。我想把水晶球还给白灵，不管这是不是属于她的东西，至少在我的意识里，白灵曾经拥有着它。

        黑水城如同一座死城，依旧是暗云翻滚，寒风呼啸，血红色的熔岩在大地上肆意横流。扭曲的丛林，枯朽的黑木，但却没有了那栖息在枝头面目狰狞，獠牙上挂着斑斑血痕的万千翼羽了。

        “白灵，我来把这个东西还给你。”我伸手将水晶球递了过去。

        “天启，谢谢你！”白灵接过水晶球，把它递给了邹灵儿。

        “再见！”我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白灵叫住我，急切地问道，“天启，之前我听云星说，你复活了小玖姑娘。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如果想让启阳也活过来，是去找战和疫还是去找乱？”

        我知道要想复活启阳，一定要先找到战和疫才行。战和疫重创了启阳和廖云星的灵，没理由不吸食掉他们，想让启阳活过来，要么是让他们自己吐出启阳的灵，要么就是打到他们吐出来。

        我轻咳了两声，缓缓说道：“白灵，你先别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复活启阳，还有那个肯让我借助他灵身入梦的廖星辰。要让他俩复活，一定要打败战和疫。”

        “谢谢你，天启！现如今的八荒再也不是人间向往的天堂了，我知道，战和疫都已去了人间，我很快也会与你在人间汇合，你在人间要万事小心啊！”白灵似是关切的语调让我的内心荡起了波澜，就像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水纹一层层逐向远处。

        离开冥空那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与白灵初见时的场景，或许是由于启阳和云星曾寄宿于我身体里的缘故，长久以来，每次面对白灵，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微妙，有点儿像人间少年时那朦胧的情感。

        我在八荒到处游荡，举目四望，所见之处皆是一片荒芜。我又想起了那个名为芜的灵体，她曾是恒最得力的助手吧！只可惜，她所维系的轮回已不复存在了。

        金水、皓空、绿林、冥空、青渊、昆仑、蓝境、赤山这八处灵域都已破败不堪，异天又没了灵气，只怕也就只有大人堂还能算得上是一片灵域。

        抵达霖丘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控梦的能力比以前强大的许多，在梦境里竟也可以随心所欲了。

        我兴冲冲地飞向玄波观，我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小玖的真实面容了，上一次见到她的本颜还是在两年前的梦中，她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一如初见时的那般伶俐可爱。

        小玖见我找到了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道：“天启哥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冲她扭了一下头，假装生气地样子说：“怎么？只许你掌控梦境，自由出入八荒，还不许我拥有这控梦的能力了？”

        蓝茗华在一旁微微地笑，没有说话。

        “圣母，您也跟我们一起回人间吧！这八荒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我走到蓝茗华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继续说，“我刚刚见到了恒，他说他要去业天，整个八荒都已经在乱的掌控之中了。”

        “什么？恒居然败给了乱，那几位帝君岂不是……哎呀，遭了！”蓝茗华显得有些烦躁。

        我不解地看着她，怯怯地问：“怎么了圣母，恒离开，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足够的灵力是无法抵达业天的。恒既然要走，天帝，白帝，绿帝，青帝，玄帝，黄帝一定会被他吸食殆尽的。”蓝茗华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我看了一眼小玖，小玖也看了我一眼，谁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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