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据说偷袭是你们的传统

第500章

“不！不！我可以洗更多衣服，我还可以去搬箱子，可以去工厂做工，可以去山上找吃的！”妮妮慌忙摇头。

阿齐笑了下，没笑几声就咳了起来，“咳！咳咳……”

妮妮赶紧去倒了水，她拍着阿齐的背，“喝点儿水。等你好了，我送你去念书，只有念了书……”

“没用的。”阿齐却摇头，“我们生活在一片废土之上，我们是贫民窟里最下等的贱民，哪怕认字，哪怕念了书，我们也是低贱的老鼠。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一个大汉从门外走来，他背着一只硕大的鸟，鸟的样子很古怪，没有羽毛，骨翅包裹在皮膜之下，尖利的爪耷拉着。

大汉把猎物放在地上，看着阿齐不赞同的摇头，“我辛苦把你养大，可不是让你糟蹋身体的。妮妮拼命干活就是为了把你治好，让你活下去。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爸爸。”阿齐垂了头，“可是，我好累。我让你们更累。如果……”

“没有如果！”大汉打断阿齐。

妮妮忙打断道：“啊，爸爸带了猎物回来，我们有好吃的了。”

大汉终于没再继续那个沉重的话题，一家人开始欢喜的准备晚上的饭食。

那鸟很大，可是身上并没有多少肉，即便这样，一家人还是为这顿饭开心。

方舟悬浮在屋顶，透过房顶的缝隙看着下面的一家三口。

他把目光投向周围。

脏、乱、差、空气重度污染、没有公共厕所，不讲卫生。

这是个废土世界，这里的设定是人类社会发动了核战争，空气严重污染，文明毁于一旦。人类几乎灭绝。然后好多年以后，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废土上建起了新的文明。

本来就是文明倒退的废土，眼前的一家三口更是废土中的平民窟，下层百姓中的最下等。没有户籍，没受过教育，生活物资被压榨到了极致。

作为修行者，方舟相信他们一定非常喜欢体验各种生活。小说里都说这样有利于磨练心性。

这不，多次轮回之后，他们的记忆被洗刷掉了，三个人变成了梦中的一员，哪怕在废土之下都生活的挺好的。

不过，方舟看一眼那个叫阿奇的，这家伙刚来的时候可不这样。那一身斯文败类的气势，挡都挡不住，一看就是他们三个人中的大脑，腹黑的谋略者。

结果呢，最早崩溃的就是他。方舟打赌，这家伙绝对会在另外两个不注意的时候自己了断。

因为，这里是真的治不起病。

就这高污染高辐射的空气，他们不变异完全是因为方舟手软。

方舟琢磨着，下一轮就让他们遗传上辐射病，来点儿天生残疾什么的。

  “老约翰，我需要药！”妮妮站在废村的唯一的杂货铺里，盯着老约翰布满褶皱的脸，认真的说。

“哈——”老约翰不客气的嘲讽道：“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做慈善的吗？想要药？拿钱来！”

妮妮倔强的瞪着老约翰，“我，我可以干很多活，我可以的！你先借给我，我会还给你的！”

老约翰靠在他的破皮椅里，笑道：“得了吧，我的姑娘，你能干什么活？你赚钱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你家那个病鬼花钱的速度。听我句劝，那就是个无底洞，他不死，就是带着你们一起死。”

“不！阿齐是我弟弟，我要救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哈，说的真好听，可是姑娘，你得知道，你什么都没有，你没什么可付出的。”老约翰冷酷无情。

“我的天！这是什么？”一个胖乎乎的商人走了进来，他白胖笨拙的身体与整个废村格格不入。这里的村民个个骨瘦如柴，大家都吃不饱肚子，谁有本事把自己吃成这个样子。

妮妮眼睛一亮，她立刻跑到商人面前，“先生，你能帮帮我吗？我弟弟病的很重，我需要药。我可以干很多活？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老约翰忽然挡在胖商人的面前，“贝尔先生，这就是个没用的小丫头，您不用理她。”

胖子贝尔一所拨开老约翰，一双眯缝眼盯着妮妮的小脸，叹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老约翰你真是太冷血了，怎么能拒绝这样的小可爱呢？”

妮妮一把抓住贝尔的手，恳求道：“贝尔先生，请您帮帮我！只要能救我弟弟，我什么都愿意干！”

贝尔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

妮妮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踩着精致的小皮鞋，她一辈子没打扮得这么漂亮，可是她的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妮妮抹干净脸上的泪，喃喃道：“没事的！药足够了，阿齐一定没事的！只要阿齐好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邻居阿牛的新婚妻子阿花站在门口看到妮妮，惊讶得张大了嘴，“我的天，是妮妮呀，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这裙子可真是漂亮。”

妮妮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阿牛听到动静往外探了头，笑着看自己的妻子，“是很漂亮，你喜欢，等我赚了钱买给你。”

阿花露出幸福的笑脸，她抓着阿牛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买那个干嘛？我们就要有宝宝了，以后还要养他呢。”

“真的！”阿牛激动的抱住阿花，快乐得几乎飞起。

废土之上，为什么要生下孩子？那孩子难道还有幸福的人生不成？

妮妮收回目光，她深吸口气，推开了自家破烂的大门，屋子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少年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吓人。

“阿齐！”妮妮冲过去扶起地上的少年，少年身体冰冷僵硬，已经死去多时。

“不！”妮妮抱着少年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我拿到药了！我真的拿到药了！吃了药就好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阿齐！阿齐！”

……

废土之上没有礼节，没有仪式。在贫民窟里死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爸爸跟妮妮两人在山上挖了个坑，把阿齐埋了进去，他们连墓碑都没有立一块，一个土包就是阿齐的全部了。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生活里没了累赘，同时也没了希望。

爸爸看着妮妮叹了口气，“阿齐没了，咱们还得过自己的日子。人啊，总得活着。”

妮妮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阿齐为什么要这样啊？明明，明明我都拿到药了。”

“……阿齐不希望你做傻事吧。”

“怎么是做傻事？”妮妮失控的大叫，“我不但拿到药，我能救阿齐，我以后再不饿肚子了！我有漂亮的衣服穿，再也不会挨冻，这日子不知道有多好！怎么就做傻事了？”

妮妮哭得伤心，爸爸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艰难道：“把药还给人家吧。”

妮妮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刚才就想把药放进阿齐的坟里，可惜，爸爸不舍得。

“哐当——”大门被一脚踢开，外面站着胖商人捂着鼻子站在门外，他的保镖们把他围了起来，“哎哟，这什么破门，一破就散架子了。这什么鬼地方？”

爸爸立刻挡在前面，胖商人笑眯眯的拿出份合同，“我们签了合同的，我还借了钱呢。她当然得跟我们走，放心，她再不会挨饿了。听话，没事的。”

爸爸接过合同才发现，这是一份严苛的卖身契，从此以后，妮妮的命就再不是她的了。

爸爸拿过妮妮的药，“贝尔先生，这是您付的报酬，我们用不上了，还给你，这份合同就算了，我们不卖了。”

“呵，合同都签了，钱也拿了，现在跟我说不卖了。呸，你谁呀你！滚一边儿去。”贝尔挥挥手，两个保镖就架起爸爸往外走。

妮妮吓得赶紧去拦，却被推倒在地上，妮妮哭道：“别这样，你们别伤害我爸爸！贝尔先生，您是最大的好人。可是我弟弟死了，我再也用不上这些药了。药你拿去吧。我不跟你走了。”

“呵——”贝尔冷笑，“敢情真当我是冤大头，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弟弟死了关我什么事儿？我花钱买你，你签合同了。你现在归我！走吧！”

妮妮哭叫着不肯，可是贝尔的保镖们个个魁梧高大，他们架住妮妮就往外走。

爸爸急忙上前去拦，被一个大汉一脚踢飞了出去。

“爸爸——”妮妮拼了命的挣扎，被打了两巴掌，硬架着离开。

爸爸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好半天他吐出口血。

“曲叔！”阿牛跑过来扶起爸爸曲叔。

曲叔向门口伸着手，喃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

阿牛不忍的收回视线，“清空好有药，我喂给你哈，忍忍就好了。”

曲叔一把抓住阿牛，激动的瞪圆了眼睛，“你媳妇怀孕了吧，不要造孽，不要让他来这片废土，哪个孩子都不该受这样的罪！”

阿牛一愣，他回头看了一眼怀孕的媳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曲叔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人照顾。

阿牛替曲叔收拾了零乱的桌椅，这才把着媳妇离开了曲叔家。

“你说这……唉！”阿花不由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心的拉住阿牛，“阿牛哥，我们……曲叔说得对，让孩子来到这世上就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

阿牛急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可以给他最好的。”

“阿牛哥，你真厉害。”阿花用仰慕的表情看向自己的丈夫。

阿牛憨憨的挠挠头，“阿花，我会把日子过好的！”

阿牛和阿花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两天就被隔壁的巨响打断了。

原来，他们隔壁的热心的曲大叔冲撞了贵人，被打死了，那家的小姑娘妮妮当时就疯了，然后被那些人残忍杀害。

这些人冲进了他们的家，砸毁了所有东西，最后放火烧了房子。

可他们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一整片都在大火中消失了。

阿牛跟阿花好容易从大火中逃出来，听着邻居们绝望的哭喊满心茫然，他们，没有家了。

他们还活得下去吗？

……

人类是非常顽强的生物，他们趟过艰难险阻依旧一往无前。

阿花跟阿牛还是活了下来。

他们重新盖了房子，有了新的家。死去的人走出了他们的生活，日子似乎有了新的希望。

可阿花的肚子越来越大，原本两个人赚钱的小家，现在都交给阿牛来撑。

阿牛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半死，却根本吃不饱。

可是，阿花的肚子跟吹气似的大了起来，那肚子大得根本不像个正常的孕妇，肚皮被撑得薄薄的，似乎随时可能破掉。

邻居家的阿婆看了直叹气：“这是怀了好几个呀。唉，一个都难，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这哪里是孩子，分明是讨债的。”

阿花当时就怒了，“你怎么说话呢？我好好的宝贝疙瘩，你说谁家的崽是讨债的了？”

阿花气的眼睛都红了，阿牛安抚道：“等咱们家宝贝长大了，送她去最好的学校，给他买最漂亮的衣服……”

半年后，阿花早产生下了三胞胎，孩子有些弱，而母亲在生下孩子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可怜阿牛，刚当了爸爸的喜悦还没来是及体悟，就被媳妇去世的消息炸懵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阿牛崩溃的大叫。

……

半年后，阿花早产生下了三胞胎，孩子有些弱，而母亲在生下孩子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可怜阿牛，刚当了爸爸的喜悦还没来是及体悟，就被媳妇去世的消息炸懵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阿牛崩溃的大叫。

……

“啊！”

曲丽猛的坐起来，紧接着她就被身上传来的疼痛刺激得冷汗直冒。

“嘶——”

曲丽重新躺回床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躲在一片雪白里，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

曲丽愣了下，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叫曲丽，是和平的表世界里难得的修行者，从小就被五大训练营选中，并且在天才如云的训练营里成为精英弟子。

是的，她出生在和平富饶的现代世界，她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她甚至可以称之为特权阶级。

她不是几生几世在废土上挣扎的可怜虫。

不是一生都在贫民窟挣扎的小残废，不是带着两个孩子费力求存却一家子惨死的猎人，不是大字不识一辈子面朝黄土却一辈子没吃过饱饭的百姓……

曲丽捂住脑袋，她在梦中生存了几生几世，前后足有千年，生生世世衣不蔽体，挣扎求存，尝尽世间苦难。最后这两世更是跑到空气污染严重，生存环境恶劣到极致的废土。头一世好歹还是个健康的猎人，虽然死的惨，但是好歹活着的时候四肢健全。

最后一世才操蛋，特么直接托生到邻居家，生的时候没了妈，生下来还是个残废，关键还有遗传病，时不时的病发，全身疼痛，血流不绝。那日子苦的，曲丽想一想就觉得浑身疼。

“我是曲丽！我是曲丽！我是曲丽！”曲丽不断念叨着。念了半天才发现，她腿上打着石膏。

曲丽：“……”

腿断了？

难怪刚才觉着疼？

艹！

我腿怎么断了？

曲丽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一个梦啊，就一个梦没错吧，她就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人转着轮椅挪了进来，脖子上戴着石膏，整个人胖了一圈，一只脚上打着石膏。斯文的脸上戴着副裂开的眼镜。

接着是猫一样的少年脑袋上缠着绷带，两条胳膊吊着，正是尤里。

曲丽看向两个人，眼神有些复杂，如果她没看错，这俩上辈子当了她的哥哥，大前世……

猫少年怒道：“别说话！我没做梦！”

齐安叹了口气，“不说难道我们就不知道谁是谁了吗，妮妮？”

猫少年炸毛道：“住口住口住口！我才不是妮妮！”

没错，这个梦就像真正的轮回，既洗掉了他们的记忆，也不遵循男女性别的固定转生通道。

猫一样的少年不只一次托生成女人，废土世界里他就托生成了妮妮，齐安成了瞎眼体弱的阿安，而唯一的女性曲丽成了他们的爸爸，不但找了个女人，还把他们生了出来。

这设定，包括齐安在内的三个人脸色都极难看。

无忧无虑的少年男女们因为这个梦，洗掉了与生俱来的高傲，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阴霾。

三个人沉默了半天，齐安叹道：“是个高手。”

尤里猛的抬起头，“怎么可能？谁能在我们毫无知觉的时候让我们着了道？”

曲丽皱眉道：“是谁？”

齐安推了推眼镜，“你们不会是忘了我们昏迷之前干了什么？”

尤里凝眉，“我们偷袭了……909所那小子……”

曲丽疑惑：“所以，这梦是他的反击？他这是什么功法？难不成了的觉醒者？”

齐安凝重道：“方舟！不愧是909所方君成的儿子。”

“哈！可真是谢谢你们这么看重我！”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少年推开病房大门走了进来。

齐安三人齐齐看向来人，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皮肤如同白瓷似的，五官精致漂亮，眼睛水汪汪的清透，睫毛浓密纤长。

这孩子的五官跟照片里的方舟极像，但是，年纪要小了好几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差个两三岁样子要差许多。

齐安不确定道：“方舟？”

方舟笑了下，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五大训练营为什么派了三个人来？你们哪个训练营的？”

尤里怒道：“是你！是你让我们做那些梦的。”

“哦，梦啊，抱歉，这两天事情多一时给忘了，让你们的梦长了点。”方舟笑眯眯的，“不过，一声不响上来就偷袭是你们的规矩，我也是照顾你们来者是客。所以招呼也没打，就按照你们的做法模仿了一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你！”尤里炸毛的猫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是两只蹄子断了的残废猫，脸憋得通红，却忌惮方舟的力量，没有冲上来。

五大科班教出来的精英表现得再漫不经心，眼力还是有的。

不说当时房倒屋塌，愣是让把他们砸晕，送他们入梦，就说那毫无违和宛如真实的轮回转生就足够惊悚。

他们能够醒过来，还是人家手下留情。就凭这一点，方舟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至少，同样是班幻术的尤里就不敢小看了方舟。

方舟忽然严肃道：“说说吧？我得罪你们了吗？你们躲在暗中，二话不说上来就偷袭是什么意思？”

尤里看向齐安，齐安推了推眼镜，正了正肋骨上的石膏，“抱歉，深山里呆久了，一时不知天高地厚，都忘了现在是个觉醒者遍地的混乱年代。请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不过就是凡俗世界的老牌训练营受不了新势力的挑战，派我们来给点教训。我们错估了自己的实力，我们的宗长也没能调查清楚情况。”

方舟嗤笑：“想挑战研究所？你们倒是去研究所呀？怎么？我看起来像软柿子？”

齐安叹气：“研究所好歹代表国家机器，五大再特殊也不好直接挑战，况且909所还有方所长……罢了，是我们载了，我们认。”

曲丽怒道：“你利害你了不起！但是！你给我们安排那样的世界是不是太缺德了！”

方舟看这一脸怒容的女人，笑道：“轮回嘛，也许来世你就变个男的呢？就给人当了几天爹，那还有个给你当女儿的都没说什么呢？你不会忘了妮妮死的多惨吧？”

“你闭嘴！”尤里尖叫，“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方舟耸耸肩，“这剧情还真不是我安排的。你们要知道，我遇着这玩意的时候他给我的第一道题是让我把学校里的同学全杀了。还特么有时间限制，超时就重来，我那天杀学校同学就杀了好几轮。”

齐安疑惑道：“难道，你怀有至宝？”

方舟嗤笑，“你管这玩意叫宝？我送你跟他做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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