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非观

　　车一直未向前行进，邱彤侧过身背对着驾驶座：“你觉得路远江算是一个好人，可你一直在逼他，是为了保护那个人？所以，他是谁。”
　　“邱彤，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路远江失去的，其实并未失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得到了远超于他应得的报酬。现在他不需要坐牢，他的身体仍然健康，他的女儿依旧爱他，他甚至不用工作就可以买车买房，直接少奋斗二十年！路远江一生阅人无数，面对以卵击石和五百万这两个选项，他知道怎样选择对他们父女最好。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尊重他自己的选择，ok？”
　　“严光，你知道的，如果我想，我进去找路遥聊一会就能找到线索知道路远江究竟是代谁受过。”
　　男人掐灭了烟看着她：“我不喜欢你这样钻牛角尖。”
　　邱彤看着他：“你别喜欢我了，这3年我过的挺好的。”
　　。。。
　　这一定是气话。
　　“叮”一声，邱彤的手机传来短信：邱彤，我爸爸走了，只留给我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让我去找他。我要离开丰城了，再回来时联系你。路遥。
　　邱彤看着信息，她知道这是路远江的选择，路遥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她会被路远江留下，过上一段稳定的、有房有车的日子。
　　还没收回思绪，就看到第二条短信：范筱亮这个没种的男人，有胆做没脸认。我不会放过他的。
　　“范筱亮。。原来是他。”白月光的弟弟。
　　身旁的男人看向她：“是谁并不重要。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纠结了。”
　　“走吧，回酒店，我还要准备明早接待薛总。”说罢便靠在座椅闭上眼睛。
　　严光看了会她没反应，没跟自己闹，应该是没事了吧。便驱车返回酒店。
　　一路送她回房门前，男人舔了舔唇，“那个，我能进去坐会儿嘛？”
　　“找范筱颖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我想和你待会关她什么事？！邱彤！你给我开门！”
　　路过的服务员看见老板这样没形象的在客房门前喊，也不敢多看，忍俊不禁的默默离开。
　　被关在门外的严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范筱亮的事没过去呢。连忙拿出手机给门里的人打电话。电话不接改微信视频，再不接改微信语音，结果全部被拒绝。无奈，只得发语音消息：“邱彤，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是听路遥说的拿钱的是范筱亮吧？你听我说，范筱亮虽然是范筱颖的弟弟，可我帮他不是为了范筱颖。我和她早就没联系了，真的。你问小于，问张宇，或者你该信张洋，她也知道的。再说你给我个机会解释啊？判人死刑前也不能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吧？”
　　发完消息不一会，门果然开了，邱彤站在门口，也不让他进去，只是靠在门上淡淡开口：“解释。”
　　看着眼前“公事公办”的女人，他有些头疼：“邱彤，范筱颖来找我时是2个月以前，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呢。我对她是有亏欠的，她也没要求过我什么，就他弟弟的事，我哪好意思拒绝？再说她家是有补偿路远江的，为了平息这件事，范家出300万，足已显示出很大的诚意了。”
　　“范筱颖为什么找你？”
　　“范筱亮这不是第一回出事，我曾经碰上过，顺手帮了她。”
　　“以后范筱亮要是杀了人呢？”
　　“他没那个胆子。”
　　“原来这已经不是第一回帮他。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帮范筱亮的动机是对范筱颖的一点怜爱，而底线是范筱亮不杀人？只要他不杀人，有什么事你都会帮他摆平？”
　　“也不全是因为范筱颖。范筱亮这个家伙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纨绔子弟一个。做不出啥好事但除了败家也没大毛病。范筱亮跟李老二好，同在一个圈子里又关系不错，我怎么忍心看他这么年轻就坐牢？
　　两个月前本来定的是让路远江坐牢，将300万给路遥，可路遥一直不消停总想着翻案，就还没机会给她。直到路遥和张宇出现在张妈妈的视线。张宇不关注路遥，她怎么闹我都放任，可在张妈妈面前不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才想着让他们父女离开丰城，大概经过就是这样。
　　我知道这样对路远江不公平，可是不公平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我没有圣母心，救不了所有人。
　　而拿着钱离开，这是路远江自己的选择，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你知道么？在我眼里，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而你邱彤，是我的女人，立场应该是站在我这边。为了圆满的结局而高兴。”
　　邱彤觉得自己一颗为他狂热跳动的心在慢慢冷却：“你很冷血。”
　　男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只是对陌生人。你是我身边的人，我会把你保护的很好。”
　　“你们权贵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范晓亮的家人觉得出了这种事便是人生的污点，可这污点是他自己拿笔画出来的。
　　因为他有些地位就人为的甩到无辜的人身上，这在我眼里是个笑话。路远江是拿了卡选择结束这一切，可你做过的事，我会一直记得。
　　你走吧。”
　　丰城南15公里的唐市，本市最大的夜店-不醉不归，严光、张宇、李晓东、范筱亮四人正坐在沙发区喝酒。
　　李晓东举起酒杯问范筱亮，“你姐怎么没来？”
　　“她不爱来这样的地方，太乱了。”
　　“来这是因为开心嘛。有咱们兄弟四个在这，也不怕遇上危险。你说是吧老三，”转头看向张宇，“筱颖和你的性子有点像，你说像你们这样闷头工作的人，乐趣是不是少了很多？”
　　“不是少了很多，是我们的乐趣比这些要高级很多。”
　　“好一个高级！亮弟过来，”一把拉过范筱亮，“走吧，咱们这些俗人该去猎艳了。”
　　“一会吧东哥，我想再和严哥喝点，他这两天帮了我一大忙。”说着坐到严光身边：“严哥，今天我特地为了感谢你攒的这局，你为了弟弟的事儿费心了。咱们今天不醉不归！”范筱亮一边说着话，一遍偷瞄严光的脸色。这次请严光还非要拉着李晓东和张宇出来，很大的原因就是壮壮胆。
　　几个月前也是在不醉不归，自己打架得罪了道上的人，姐姐拿钱过来想解决事，被严光正好碰见，后来还是他找社团里有生意往来的人保下了他。可那次也让他怕了这个男人。
　　当时他让人先带姐姐回去，自己一人来包间找自己，皱着眉开口：“为什么打架？”
　　年少轻狂，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不顺眼就揍他被。嘴上却没这么说，“我打架很厉害。”
　　“那你来打我试试。”
　　“我要是赢了呢？”
　　“你要是赢了，今后你再有事就来找我，我全都给你兜着。但要是你输了，”话锋一转，“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结果可想而知。
　　这是薛筱亮上的最痛苦的一节课。碾压式挨揍、毫无还手之力说的就是他自己。最后他是一边说着严哥我错了，一边让人抬着回去的。
　　最让人生气的是，严光出手招招疼的钻心，却没打出明显伤痕。以致于等他强烈要求父母姐姐验伤时，没有一个人向着他。让他身上痛、心里也痛，从此对打架还真是多了那么点发怵。
　　想起那次经历，过了这么久薛筱亮再面对严光时仍觉得势弱，不自觉扬起讨好的笑：“严哥，喝酒。”
　　“缺钱花？”男人皱着眉看向他。
　　看得薛筱亮一激灵，仿佛听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句，为什么打架？
　　“我真知道错了哥。”张宇还在场，他不能说的太多。“我妈停了我所有的卡，我也是。。也是。。”
　　“薛筱亮。你这次给我惹得麻烦大了。我挺想治治你的，怎么办？”严光一手晃着酒杯，缓缓开口。
　　薛筱亮自认家里条件不差，父从政母从商，多年来在丰城很有人脉，他自己和姐姐又都是事业编。按理说他除了钱，也没比严光少什么。呃，可能还少点武力值。所以在他面前，薛筱亮的气势就是不自觉的矮一截。此时面对明显有怒气的男人，他更是连话都不敢说。
　　看薛筱亮有些发白的脸，张宇凑过来：“严大，我看你喝闷酒一晚上了也没咋出声，合着是筱亮惹你生气了，今天咱这是道歉局？”
　　李晓东平时和薛筱亮走得近，这时看着气氛不对也凑了过来，“严大不是小气的人，不会真计较的。咱们下场玩去吧。哎，亮弟，看羽毛灯下边跳舞那美女的舞姿，美翻了。咱俩去加她微信。”
　　“好啊。”范筱亮看出来严光心情不好，自己只能躲他远点。
　　喝了几瓶酒的严光听见羽毛两个字，脑中浮现的却是邱彤冷淡的表情：“你们权贵都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他发现他不喜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好像两人中间隔着一条深深的沟。越想心里越烦躁，忍了又忍的情绪一下翻涌上来，拿起桌上一瓶未开盖的啤酒，直接向要走的薛筱亮太阳穴抡去。
　　酒瓶带着力道朝着薛筱亮而去，张宇一直站在严光身侧，自是看见了他的动作，跳上去用力抱住了严光的胳膊，“你疯了！”
　　薛筱亮余光也看到了他抡酒瓶，只是吓得动弹不得躲不开，此时见自己安全，急忙快步追上前面的李晓东，跑了。
　　张宇拉过他的手取下酒瓶，“你今天状态不对，什么事让你对他下重手？”
　　接下来张宇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眼前被外人称高冷男神的人幽怨的看他一眼，“老三，她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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